教坊司外。
復星橋頭,一株垂柳下,幾道身影正平靜的注視著走出教坊司的朱允熥。
夜晚的應天城很安靜,寂靜到朱允熥在教坊司前說話的聲音,徐妙錦都能夠清楚的聽到。
穿著一身翠碧色對襟小襖的徐妙錦,怎麼也沒有將眼前這名男子,和傳聞之中的皇太孫聯絡在一起。
言辭粗鄙,便是比父親軍中的兵丁還要不堪入目。
這人當真是從去歲開始,便在京中聲名鵲起的那位監國皇太孫嗎?
徐妙錦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見朱允熥的目光,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的腰線和後腰下。
徐妙錦那對漸有成形的胸脯,默默的加重了呼吸和欺負,倒是有些不滿和氣憤了。
只是轉眼間,徐妙錦便微微一笑。
垂下的玉指微微一揮,她便領著身邊的侍女和家丁走向還在目光炙熱的望著自己的朱允熥。
本就有了半分醉意的朱允熥,聞著一抹處子幽香,就聽到步入眼簾之中的徐妙錦輕聲開口。
“臣女妙錦,參見皇太孫。”
她的聲音猶如這初春裡的黃鶯,清脆的百轉千回,盤旋著撩撥進人的耳中。
朱允熥身子稍稍一震,左臂背在身後,右手橫陳虛懸在腹前,暖玉扳指緩緩的轉動著。
“原是徐家娘子,此時已至夜幕,不知徐家娘子為何會出現在這教坊司外。”
說完之後,朱允熥默默的看向跟在徐妙錦身後的侍女及家丁。
都是有行伍根底的人啊!
徐妙錦默默一笑,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得體,不嫵媚卻又不失真切。
“大明蒸蒸日上,國朝太平,京畿重地,首善之城,臣女自無不敢踏出家門的。”
朱允熥愣了一下。
自己暗點對方是個小女娘,不該這時候出門的。對方便奉承誇讚大明朝的治安水平高,便是晚上出門也不足為慮。
當真是有著好看臀線的女人,腦袋總是聰明的多一些。
一時間,朱允熥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的徐家女娘,多了幾分深究的好奇心。
在朱允熥過往的認知裡,眼前這位徐家娘子,可是位貞烈之女,面對老四叔的步步逼迫,從未有過低下頭的時候。
想著曾經看到的秘聞,朱允熥不由的多看了面前徐妙錦,那張清秀卻已經能瞧出日後國色天香的臉頰。
難怪老四叔後來都可以當人家爺爺了,還色心大發!
將心頭那屢雜亂的胡思亂想趨之腦外,朱允熥默默道:“徐家娘子深夜等候在此地,是為了見孤?說起來,孤依著宗室裡的輩分,還得叫你一聲姨娘。”
半開玩笑的說完,朱允熥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出身功勳大族的徐妙錦,哪裡不懂這些男人的心思和此時的眼神。
哪怕對方是個還未及冠的大明監國皇太孫。
徐妙錦臉色稍微的冷了一下:“太孫是君,臣女是臣,君臣有別,不足論也。”
她是為了攤丁入畝官紳一體之事而來的!
朱允熥想到中山王家如今幾個男丁都在西北練兵,燕王妃嫁在北平,徐家如今算起來也就只有徐妙錦這個小女娘當著家了。
“孤今日有些乏了,若是姨娘不曾有事,孤便不耽誤姨娘在此處觀月。”
朱允熥說著話,便開始拉扯,緩緩的挪動身子,向著皇城方向邁出腳步。
果然,本就是有備而來,有事商議的徐妙錦,見此臉色一急,卻又瞬間反應過來,將將要抬起的手又被壓下。
“中山王府有水澆地兩萬七千三百六十一畝,旱地五千八百二十四畝。”
“今歲便可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繳納田畝賦稅入戶部大倉。”
“中山王府另有行商十一,坐商七十六,亦可比照浙江道所行商稅,每歲繳納於戶部。”
這便是大明朝開國第一功臣,開國六王之首,中山王徐達家族的全部底蘊和實力。
如今,都被徐妙錦這位徐家小女娘給擺在了朱允熥面前。
剛剛準備拉扯一番的朱允熥,背對著身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竟然被拿捏了!
轉過身,朱允熥已經收起了原先臉上的輕浮和拉扯之色。
他昂首輕轉扳指:“中山王乃我大明功勳之首,朝廷歷來不曾虧待。姨娘今夜說起徐家底蘊,是想要什麼?”
難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