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在各自算計著。
卻有人已經是走出班列。
是戶部給事中的人。
戶部給事中出班躬身:“啟稟太孫,臣以為此時大明不宜在南方起兵征伐。”
早就知道太孫心意的功勳武將們,紛紛冷哼一聲。
景川侯曹震直接站了出來,嚷嚷了起來:“南邊那幫樹上的猴子,都打進家裡來了,難道我大明就要一忍再忍?明天是不是等到他們打到這殿外,你們也要說不宜開戰啊!”
“你!”戶部給事中被曹震這番話給擠兌的面紅耳赤,狠狠一跺腳:“景川侯,你莫要在此胡言亂語!且不說安南和寮人部是否會打到應天。若是南邊出了亂子,朝廷就要起兵征討,我朝邊疆恐怕就沒有一天能夠安歇的了吧?”
曹震冷哼一聲:“那按照你這麼說,我大明何不如現在就放歸邊疆百萬大軍得了。”
戶部給事中又是一跺腳,莽夫不可同日而語!
常升則是回頭瞪了曹震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景川侯慎言之!”
曹震看向常升,撇撇嘴,卻也是不再多言。
常升則是接過話來:“戶部給事中所言,本公了然。但本公觀安南,可謂狼子野心,我皇自開國始,便屢次遣使南下,招撫諸國,可安南等地卻屢屢擾我大明邊境,屢教不改。我朝行仁義,不曾大興兵伐,可若是一退再退,我朝屆時可還能再退到何處?”
“國公所言,下官亦是知曉。可若是邊地生亂,便要大舉征伐,國公可曾思慮過戶部艱難,國庫能否支撐這一場場戰事?”
戶部給事中仍是據理力爭,且轉過身直接說道:“啟稟太孫,太孫可詢問戶部,我朝如今國庫還有多少錢糧,各地大倉還有多少餘糧,能否支撐除卻九邊戰事外的另一場戰事。”
“哦?”朱允熥輕哦一聲,看向默默寡歡的戶部右侍郎鬱新:“戶部錢糧數目如今幾何?”
鬱新皺眉出班:“啟稟太孫,今歲諸道夏糧入庫,解押九邊,秋賦徵繳,目下仍在清理之中。今歲九邊大行征伐,單燕王部,朝廷便送去數百萬擔糧草。數月前,涼國公出徵平定西北,國帑艱難,此時若是再開南方征討……”
戶部右侍郎眉頭幾乎是要擠到一塊兒去了。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戶部有錢,卻不多。
而那戶部給事中又道:“目下臨近年末,欽天監有奏,今歲冬或有大雪,戶部還要留出大倉庫存餘糧,防備賑濟地方之用。還請太孫明曉。”
沒錢。
朝廷沒錢。
朱允熥有些無奈,不過戶部給出的回答,卻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要是什麼時候,他能從這些人嘴裡,聽到朝廷的錢花不完,才是出了鬼。
想想,大明似乎從頭到尾的形象,似乎一直就是一個壯大五大三粗的人,在不斷的吶喊著沒錢沒錢沒錢。
朱允熥沉聲道:“廣西道遭受劫掠屠戮,爾等以為朝廷當如何?”
鬱新心中苦澀,太孫雖然沒有點名,但目光卻是盯著自己的。
他只得開口道:“朝廷……此番廣西道遭受劫掠,想必不甚嚴重,朝廷當下旨廣西道安撫邊民,賑濟邊民。兵部、都督府行文廣西道都指揮使司,申斥廣西道守備不利,命其整頓軍務,嚴守邊地,不叫安南、寮人部再有可趁之機。”
這是老成持重的建議。
而事實上,朝廷本來就不可能哪裡出了亂子,就要信誓旦旦的出兵征討。
這是窮兵黷武,遲早吃空國庫,一起完蛋。
可朱允熥卻並不滿意這樣的回答,哼哼一聲:“如此,安南、寮人部犯我大明之事,便不曾有任何追究舉措?”
鬱新的目光在詹徽、茹瑺等人身上掃過,很希望這些人能替自己說兩句話,目下他是發現太孫似乎就盯著自己一個人了。
詹徽輕咳一聲。
茹瑺便無奈的出班,擋在了鬱新前面:“啟稟太孫,國帑艱難,社稷為重。兵部以為,申斥安南、寮人部使臣,訓戒廣西道即可。兵部亦當行文訓戒廣西道,操練兵馬,不得再生事端。”
詹徽亦出班道:“殿下,兵家大忌,不可輕動。便是殿下欲行征伐南方不臣之國,也當內修社稷,待國帑充盈,兵強馬壯,選良將,任主帥,一戰而定乾坤。”
隨著吏部、兵部、戶部先後表明立場,表明朝廷的困難。
先前還和朱允熥站在一起,支援懲戒會試舞弊桉涉桉人員的官員們,則是再一次的站了出來,附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