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極殿裡,文官們已經太孫下令重開會試,而心中歡喜。
畢竟,誰家沒個剛好應試的子弟後生呢?
陛階上的朱允熥平靜的俯瞰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核心的問題還是利益。
當收益的人群大於受損的人群的時候,他們會主動的去放棄原先所堅持的所謂正義。
就如此刻的新任禮部尚書任亨泰,期待數年的尚書位,今日終於得償所願,這個時候便是讓他做心學的撐腰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領旨謝恩之後的任亨泰,抑制不住的渾身緊繃,滿心歡喜。
在接到重開會試的喻令之後,更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心學推出的知行合一的學問。
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重開的會試之中,增加心學的考題?
這一刻的任亨泰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
畢竟顯而易見的,心學的推行已經是不可能被阻擋了的。太孫的意志已經清楚的表露出來,朝堂上的官員們這個時候沒人敢說反對的話。
只有戶部右侍郎鬱新一個人悶悶不樂的站在角落裡,對沒有聽到自己如那任老倌兒一樣升為尚書而感到不解。
這一次儒門的道統之爭自己並沒有參與,且在看到太孫在浙江推行攤丁入畝之後,藉著今歲諸王入京的機會,在皇帝面前諫言宗室祿米削減的政策。
自己這個戶部右侍郎的官位,正是因此而來。
今天,戶部尚書趙勉告病請假,不能參加今天的朝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趙勉在心慌了。
戶部往日裡與劉三吾等人走的最近,在此等風口浪尖低調下來,是應有之意。
可以預見的是,趙勉這個戶部尚書的位子,是要坐不穩的了,只消一道乞骸骨的奏章,朝廷就會放他換鄉。若是再被人彈劾有什麼不法的事情,說不得還要另外問罪一番。
鬱新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沒有接管戶部事。
而這時候,武將班列為首的五軍都督府大都督,開國公常升,已經是出班啟奏。
“啟稟太孫,臣有本要奏。”
朱允熥眼前一亮,自己真正關注的事情來了。
他當即開口:“准奏。”
常升臉色深沉,隱隱有殺氣散出,讓旁邊的文官們不由一凝,目光疑惑的看著這位如今京中主將第一的國公。
有什麼事情是能讓這位有如此反應的?
就在文官們不解的時候。
常升從懷中掏出奏章,拱手彎腰。
站在陛階上的孫狗兒便立馬小跑著走到常升面前,將奏章送到了朱允熥面前。
而常升則是森森開口:“啟稟太孫,廣西道奏報,安南、寮人部狂妄,漠視大明,膽大包天,縱兵劫掠廣西道、廣東道等地,侵犯邊民,殘殺我朝官軍,屠戮我朝子民。其行狂妄!其罪難消!”
“臣,請奏朝廷,當下旨申斥安南、寮人部在京使臣,下令廣西道、廣東道起兵征討安南、寮人部不臣之心。”
這是要開國戰?
往日裡總是低調為人,最是謙和的開國公竟然主動請旨要開國戰征討南方?
這不符合他的人設啊!
詹徽更是意外的回頭看了眼,言辭振振要起兵征討南方的常升。
隨後,又看向陛階上的皇太孫。
詹徽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剛剛太孫才將今科舞弊桉的舉人及三族流放鎮南關,現在常升就出來爆出安南和寮人部犯邊殺人,還要朝廷起兵征討。
處處透著古怪啊。
詹徽不由的撞了撞身邊的兵部尚書茹瑺。
“廣西道的事情,你這個兵部可知曉?”
茹瑺茫然的搖搖頭,眼睛裡也是一片迷茫,自己明明是兵部尚書,可廣西道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曉?
茹瑺悶聲道:“這樁事,兵部事先並不知曉。”
詹徽哦了一聲,而後低聲道:“所以,安南和寮人部惹得亂子並不大了。”
茹瑺點點頭。
只有鬧出來的亂子不大,安南和寮人部並沒有殺多少大明的官兵和邊民,才不會形成奏章送到兵部。
可是常升又是如何知曉的?
常升自然知道。
廣西道的事情,本就是老爺子的人送回京的,朱允熥自己轉交給了這位二舅爺,放在今天在朝堂上公之於眾的。
朝堂上,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