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濟燁此舉,其實也正是在替朱棡求證從開封府而來的兩人,所帶的太孫教令是否正當合理,且符合朝廷的規矩。
只是朱棡卻是澹澹的看了朱濟燁一眼。
這小子還是未曾習得家學,自己胡言亂語只消不讓上應,這兩人最後必然只能將實情道來。
朱棡想著自己的育兒大計。
兩名自開封府便被派來太原的北巡將官,卻是有些難以應對。
兩人眼神對視,沉吟良久。
其中一人方才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太原……山西道……那些和朝廷達成開中制的晉商……”
朱棡嘴角微微一揚,目光深邃的盯著兩人,澹澹開口:“太孫是要對那幫晉商動手了吧,哼哼……”
他輕哼了兩聲,語氣之中帶著些譏諷。
兩人卻是一頓,最終盡是意外的點了點頭。
朱棡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冷色:“朝廷終於是想起來要對晉商動手了,這都多少年了。”
說著話,朱棡搖搖頭,好似是陷入了回憶,臉上冰冷無色。
晉王府長史有心開口勸阻,只是見王爺此時臉色,加之又有太孫北巡將官在場,終究還是未曾言語。
朱濟燁眼中也是露出憂慮,另有些不忿流露。
“不過想想,也只有現在動手才是時候。如今朝廷手握交趾道、占城道兩大產糧地,又有瀛洲作為金銀開掘之地。糧草充盈,海船往來便捷,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是動手的最好時刻。”
朱棡臉上閃過一絲殺氣,抬眼看向兩名北巡將官:“你們都知道本王早些年在太原城,縛馬車裂於人的事情吧。”
兩名北巡將官點點頭。
晉王爺昔年殘暴的名聲,可就是隨著他當初將人給車裂而著名的。
那一次也是皇帝最憤怒的一次,也正是那一次皇帝陛下才真的起了要廢黜晉王的心思。
最後還是太子殿下在宮中傾力勸阻遊說,最終才打消了皇帝陛下要廢晉王藩的衝動。
朱棡冷哼一聲:“世人只道本王殘暴,卻不知本王車裂的正是那晉商中人!”
“王爺。”
王府長史沉聲呼喚著。
朱濟燁亦是輕聲開口:“父王!”
王座上的朱棡擺了擺手:“既然現在朝廷要開始處理晉商,這些事情也就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了。”
兩名北巡將官之一,則是沉思許久之後,低眉開口道:“王爺對晉商似乎有些未曾明言的事情。”
朱棡冷笑一聲:“這些年朝廷要用晉商餵飽九邊將士,本王能有什麼明言的事情。九邊數十萬將士能否吃得飽穿得暖,全要依仗那些晉商,本王又有何能明言的事情?”
他接連兩個反問。
這位大明宗親藩王,臉上佈滿無奈。
“世人只知大明的宗親藩王於封國,便是天,掌握生殺予奪。卻不知在這山西道,便是本王也要仰仗這些人才能有大明藩王的體面。
山西道三司七府數十縣,哪個衙門裡沒有他們晉商的人,哪個衙門沒有受過他們晉商的錢財。便是這晉王府的人,出了王府,又有多少人在外頭被那些晉商贈予錢財宅院。”
朱棡的言語愈發的激烈,臉色愈發的陰沉。
王府長史已經默默的閉上了雙眼,朱濟燁亦是握緊雙拳。
而那兩名北巡將官,亦是從其中品出了些不同。
依著晉王爺的話,那些晉商在山西道那可是改過晉王府的存在,這一次太孫殿下要對付山西道境內晉商,恐怕不會如一開始所設想的那麼簡單了。
朱棡繼續道:“想來,太孫要本王去大同,也是為了控制大同府境內山西行都司兵馬吧……”
他想了想,臉上竟然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朱棡又道:“另外……本王這位侄兒,應該還擔心本王留在太原城裡,若是屆時他對晉商下手,會招致這些人圍攻晉王府,危及王府安危,所以才想要本王前往大同。”
兩名北巡將官張了張嘴。
這位晉王爺當真是如這幾年的傳聞一樣,保持著自小便有的多智,且愈發的恭慎。
自己二人只是稍稍的提了一嘴,這位晉王爺便什麼都知道了。
朱棡瞧著兩人的面色,知曉自己是猜對了,點點頭:“本王當初受太子兄長恩惠無數,兄長愛護我這個不成器的王弟,在父皇面前多次求情。如今,本王這位侄兒也對本王考慮良多。這是本王之幸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