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目光閃爍著:「或許,終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改變這一切。」
高仰止默默側目,看向忽然之間感觸複雜的皇太孫,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在說大明會如歷朝歷代一般,國祚無續?
朱允熥卻已經是轉頭看向高仰止,微微一笑:「讀史為鑑,回過頭去看,沒有任何一個王朝是在重複前朝的歷史。但這些王朝的執行始末,卻又無比驚人的相似。
我朝開國二十八載,便開洪武新政,此舉志在社稷,功取千秋萬代。可是,今朝之人,何以知曉後世之事?」
高仰止轉目思量,低聲道:「殿下說今朝之人不知後世之事。可今朝之事,卻可為後世之人為鑑。」
朱允熥點點頭:「正因如此,皇家重經史。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皆為今人作鏡。只是,孤更願意相信,是因為時勢造就英雄。」
「哦?」
這是一個新的問題,高仰止自然而然的哦了一聲,目露好奇。
「先有青銅和鐵,聚老秦六世之功,方有秦皇稱帝。再有馬鐙火藥,唐宋百年功業,方有成吉思汗逐殺萬里於西。」
朱允熥目光爍爍。
帝國。
從來不是因為一人之功而興,也非一家之功,乃是整個世代的積累。
他深吸一口氣:「所以,孤也不知今日大明國祚之問,那個答桉究竟會是什麼。但孤卻堅信,朝廷必須推動洪武新政的施行!
中樞改制,地方變法。技術改進,整頓軍備。
今朝之人不知後世之事,但今朝之人卻要為後世鋪好路子,做好今朝之人該做的事情。」
為何眼下天下會生出白蓮教作亂,縉紳甚至是生出引兵入關的想法來。
皆是因為變法改制多帶來的必然結果。
這些人動了,也正是說明了這些人怕了。
而這些人在怕,便說明洪武新政是沒有錯的!
嗒嗒嗒。
官道上,一眾馬蹄聲傳來。
正在太丘驛周圍休整,準備繼續趕路北上的錦衣衛、羽林衛官兵們,立馬反應過來,結隊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趕過去。
涼亭下。
朱允熥和高仰止兩人轉身看了過去。
一直不過百人的馬隊,打頭的是一面碩大的涼字旗,後面緊跟著幾面軍旗。
隊伍已經到了太丘驛前。
未見其人,所有人遠遠的便能聽到涼國公藍玉那豪邁的聲音。
「殿下。」
「太孫殿下。」
「臣來了!」
藍玉那極具特色的笑聲,鑽進每個人的耳中。
朱允熥轉頭看了一眼高仰止,兩人臉上都帶著無奈。
肆意張揚,豪邁囂張,這就是大明
涼國公獨有的特質。
一如他在軍陣之上,那首當其衝,決斷果敢,勇於衝陣殺敵,戰無不勝的威武特質。
「去看看孤這位國公舅姥爺吧。」
朱允熥地笑著,與高仰止說了一句,便迎面走向已經自隊伍裡衝到隊前,露出真容的藍玉。
他對如今一直將藍玉安置在京師之外的局面很滿意。
藍玉就是一個鋒利無比的刀,且絕不能一直藏於刀鞘之中,不能將其放置在京師應天城裡。
他就該去做一把刀該做的事情,領著忠誠於皇室的軍馬,坐鎮在外,或是在外征伐。
只有這樣,才能將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藍玉威風赫赫的坐在馬背上,一手攥著韁繩,一手壓著腰間刀柄,雙眼在太丘驛前的人群中不斷掃過。
終於,他發現了從涼亭中走過來的皇太孫殿下。
藍玉的臉上頓時一喜,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稍稍一提手中韁繩,便讓坐下那匹更加高大健碩的戰馬停了下來。隨即,在眾人注視下,藍玉以一個能叫秦淮河畔暈倒一大片小娘子的威風姿勢,翻身下馬雙腳落穩於地上。
剛一站穩腳跟,藍玉便立馬提起腳步。
擋在他眼前的錦衣衛、羽林衛官兵,立馬是紛紛向後退下,讓出道來。
這位涼國公可不是等閒人能夠招惹的。
便是朝廷裡的功勳武將們,在這位公爺面前,也得要畢恭畢敬的。
即便是那些個侯爺伯爺,若是當真惹得這位公爺惱怒,輕則便是一頓呵斥,重則那就是直接上手開揍了。
即便在場的羽林衛乃是皇帝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