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應對。
朱元璋卻是絲毫不曾擔憂。
望著眼前一片金黃的田地,還有那些彎著腰在莊稼地裡忙碌著的百姓們。
他的臉上只有那一份濃郁的喜悅。
“錦衣衛的人又多了些,稅署的攤子也鋪的越來越大,朕現在反倒是期待有人跳出來。”
袁素泰不再說話了。
皇帝什麼都好,就是動不動就喜歡勾引下面那些人做些砍頭的事情。
鄒學玉看了眼遠處的莊子,眨了眨眼。
他又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
隨後才試探著開口道:“陛下,臣有一事……”
“有事就說,什麼時候你這個暴脾氣的應天知府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了。”
朱元璋腳步不停,帶著一幫人走在田埂上,微微回頭,側目斜覦了鄒學玉一眼。
“臣以為……朝廷是否該當議一議戶籍制……”
說完之後,鄒學玉便跪在了地上。
空氣一瞬間更熱了。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眼神卻是漸漸的沉了下來。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跪在面前的應天知府。
這位暴脾氣的應天知府,原本在皇帝的心中,已經預備著等年底朝廷各司衙門封印之前,將其放到直隸道的位置上。
只是現在……
“這樁事情,是誰提的?”
國初,為了快速的穩定民生,大明近三百年的戶籍制度,便快速的被朱元璋透過並採用,繼而施行於整個大明。
效果是斐然的。
國家安定,百姓各司其職。
地方上在經歷了國初的那一場場戰事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元氣。
這項制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是現在,眼前這位已經落入自己眼中的應天知府,卻說要議一議。
議一議的意思,何嘗不是在說,要將大明現行的戶籍制度拿到朝堂之上,與群臣商議改一改的意思。
這是大明的根基。
輕易動之,說不得就是民生混亂。
鄒學玉心中有些緊張。
這樁事情其實也確實並非是他最先想到的。
只是,應當是他第一個在皇帝面前提出來的。
鄒學玉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只能悶聲道:“國初,陛下欽定國家戶籍制度,此乃善政,國家經年之後便紛紛安定,百姓各司其職。
然而今日不同往日。
國力鼎盛,新政如火。軍戶孱弱之子,便也可從軍衛國?農戶精壯卻不願農耕之子,便不可為國戍邊?
匠人之子,亦有可能難承父志。
人心思變,守正在於公德秩序,卻不可流於戶籍一制。
大明會越來越強盛,土地也會越來越多。
臣為應天知府,不知旁處百姓何如。單論應天一地,如今臨城百姓,十戶之中便有三四戶人家,半數人口進了工坊做活。
城池內外,精壯有大志向兒郎,喜聞國家頻頻奏捷,卻苦於從軍無門。
陛下。
百姓是人,而非草木。
俗語龍生九子,九子不同,人亦如此。
國家的財稅是建立在田畝和行商之上,而非戶籍之上。
如今田畝稅賦,雖各地不同。但以應天而論,亦是商稅遠超田畝稅賦。
臣昔日去信蘇州府、揚州府、杭州府等地,各地皆是如此。
改戶籍,非是放縱百姓肆意,而為增發民間活力。
臣以為,此亦是陛下應施善政也。”
鄒學玉伏請的聲音,迴盪在四周的莊稼地上。
他的意思很簡單。
老鼠的兒子,不一定就會打洞。
朱元璋看了一眼周圍隨行的官員,面不改色,只是再一次詢問道:“這些都是你想的?”
他需要確定,鄒學玉這番話不是朝中某個或是某一些重臣,想要借他的嘴說給自己聽,而僅僅只是這位在應天知府位子上,做的很不錯的年輕官員自己的為政思想。
鄒學玉終於是抬起頭。
迎著皇帝那充滿審視的目光。
鄒學玉重重的點著頭。
“這些都是微臣自己看到的、聽到的,然後說出來的。”
朱元璋沒有做聲,而是再一次環顧隨行的一名名官員。
所有人都低著頭,沒人敢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