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板,咬了咬嘴唇問道:“求問家主,因何將我遷到外院客房?”
王詡揮了揮手,那兩名書童拘禮退下。這時他放下了筆,晃動了下脖頸道:“過來替我揉捏一下。”
莘奴心裡存著事,愈加篤定他讓自己遷居客房,乃是存著不良的心思。雖然早就料到自己這番出逃被捉,一定是要遭受些責罰的,可若他真是讓自己去陪那些公子過夜……
這麼一想,手裡揉捏的力氣頓時下了狠勁兒。她畢竟苦練了些武藝,這一捏頓時讓王詡一皺眉,伸手便將她從身後扯入了懷裡。
“手勁兒這般大,是想要嗜殺家主殉葬不成?”
莘奴瞪著他,只覺得若是真能殺了這豎子,倒也是美事一樁,硬聲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但求家主賞奴婢個自在,還煩請移個坑洞,莫要同穴!”
王詡眯眼看著她,那臉上的神色一時有些說不準陰晴,不過最後倒是表情一鬆道:“這般沒有城府,氣急了便嘴無遮攔,難成大器!”
莘子微微挺著脖頸,斂著眉眼道:“奴婢不是丈夫,自然少了偉岸大器,一個賤奴罷了,何須如家主弟子一般胸懷韜略?”
王詡懶得與她口舌相爭。這懷裡的少女可不是個愚笨的,很有些眼色,人前都是一副謙卑恭順的模樣,私下裡卻會偶爾伸出手爪,如小野貓一般亮一亮獠牙,試探著他的容忍底線。
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又將剛剛寫好的竹簡放到了她的面前,只見上面乃是這次鬼谷收徒的榜文,他在她耳旁說道:“今年鬼谷新增了女院,招收一些才學兼優的女弟子,我看你在內院閒極無聊,便去客舍與那些弟子們一同準備應試吧。若真是有才學的,便可入書院修習,可若是真是蠢材,就老老實實呆在內院劈材打水吧。”
王詡語調說得清淡,莘奴的眼睛卻瞪得滾圓。
要知道,自妲己亂國以來。女子參政歷來被視為亂國的禍端。就算貴族中的女子喜好讀書,也不可太過張揚,否則必被他人所唾棄。至於公學裡更無女子身影。就連廣開私學的孔夫子也未曾收過女子為學生啊!
這等荒謬的提議若是被那些個儒生知曉,只怕鬼谷子畫像上的肉瘤又要憑空增添幾個了!
王詡的想法卻從來沒有落空的時候。
當莘奴來到客舍時,發現客舍與男弟子們的暫居之地相隔甚遠,此處已經有女子入住了。
“莘奴姐姐!”張華也是剛剛抵達,看見莘奴出現在門口,便一臉興奮地撲了過去。
在求學的學子佇列裡,陪同的女眷也是甚多,甚至有些女子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鬼谷此番要招收女弟子的傳聞,特意慕名而來。所以這專為女弟子備下的客舍裡並不空蕩。
除了張華外,還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女子,一看出身便是不俗,端坐一旁上下打量著莘奴。
不過其中一個模樣清雅的少女甚是和煦,主動與莘奴招呼道:“又來了一位姐姐,我是來自齊國的媯姜,敢問您是……”
這媯乃是齊國諸侯的國姓,由此看來,這女子倒是齊國的王室眾人。
莘奴施禮道:“我……姓莘……”不知為何,她有些恥於說出自己的名字。父親去世時,自己年歲還小,為了好養育,並沒有特意起名。只喚了小名“奴兒”,也是起了賤名,祛病驅邪之意。
待得後來,便習慣性地被喚作莘奴了。這本也無妨,可是現在一提及這名字竟有些妄自菲薄之感。
因為當下女子多無姓名,那媯姜倒是沒有再問下去。只是詢問了彼此的年齡,這麼一問下來,只莘奴年紀最大,已經十八,而其他的女子多是十四五歲的年紀。
在媯姜的帶動下,原先不熟悉的眾位女子倒是漸漸熟絡了。彼此都說起話來。
不過來自魏國的姬瑩卻有些不耐煩,她乃是那入宮成為魏王義女的姬姜的妹妹,因為姐姐入宮去了,父親對於識文斷字的二女的出路也寄以厚望,因為在大梁時聽聞鬼谷欲招收女弟子,便迫不及待地將二女兒送了過來,只為了將來姬姜嫁入秦時,讓這小妾生養的二女作為媵妾一同隨嫁,幫襯一下姬姜,也可幫著出謀劃策一番。
此時姬瑩被滿屋子少女們的話語擾了清淨,滿臉不悅道:“明日便要初試,鬼谷此番只招收四位女子,可是屋內現在卻有八位,各位不用心準備,卻吵鬧不休,是想要明日打道回府嗎?這鬼谷中也是太過簡樸,為何不能每人各安排一間房舍,我還想多看一會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