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酒,而我沒有。那小女子就不客氣了。”
達奚琴哈哈一笑,拂衣拱手,請她入席。
慕容炎開始大肆籌備迎接慕容淵回朝的事,並詔告天下,迎回慕容淵之後,他將還政於燕王。
大燕百姓大譁,未幾,無數民眾祈願,不同意還政於燕王。朝中官員三緘其口,這朝堂哪個不是人精一樣?誰都明白,如果他真的還政於燕王,他必然性命不保。
慕容炎這樣的人,會把自己的性命榮辱,雙手交到別人手上,讓人決斷嗎?
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有心退位,他先前懲治舊臣是要做什麼?
是以朝堂之上,大家雖然也竭力挽留,但都是做做樣子。
幾日之後,慕容炎任姜齊為郎中令,派他領兵前往馬邑城,護送慕容淵回朝。
大燕百姓情緒日漸激烈,民眾並不在意誰當皇帝,只要這天下安穩太平。而慕容炎在位時間雖短,然而無論文治武功,都可見乃明主風範。他戀棧權位,百姓一邊感念其政事清明,一邊卻還是覺得他畢竟是逼宮奪位,擺脫不了一個亂臣賊子之名。
而當他要退位的時候,更多人開始念及他的恩德。
然而不管百姓如何看,姜齊仍然帶著兵士,從晉陽城出發,一路前往馬邑城迎接慕容淵了。
軍隊行至途中,突然傳來訊息——孤竹王突然派兵,擒獲了慕容淵。大燕百姓大譁,慕容炎隨即立刻命典客與孤竹交涉。孤竹果然開出了一個天大的數目,讓大燕贖回慕容淵。
慕容炎當然不能答應,但是為了不讓孤竹覺得擒獲慕容淵是無利可圖的事,也為了對外彰顯孝道,他派人送了一筆金銀器物至孤竹,以免孤竹苛待慕容淵。
既然慕容淵被孤竹所擄,當然就不可能再臨朝執政了。在甘孝儒與姜散宜率領朝臣共同諫言之後,慕容炎正式登基為燕王。同日,遙尊慕容淵為太上皇。
那一日,朝臣聚於明月臺,可謂普天同慶。薜成景拄著杖,遠遠地站在唱經樓下,搖頭嘆道:“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這個人費盡心機,步步為營,不但竊國,還要留一個百世芳名。”
他兒子薜東亭攙扶著他,說:“父親如今已然不在朝,這些事,就不要提了吧。”
若不是慕容炎憐他老邁年高,無人照撫,只怕薜家人現在還在獄中。如今雖為布衣,至少性命無憂。
薜成景頓了頓柺杖,看著街上張燈結綵的百姓,說:“為爭帝位,他竟然喪心病狂,眼看自己君父落入外邦之手。人倫喪盡,天家蒙羞。可笑世人竟都被他矇蔽,這世間豈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本是畢舍遮,卻披菩提衣。魂墮修羅地,儼然載道行。”
薜東亭左右看了一眼,輕聲說:“父親!街上人多,咱們早些回去吧。”
薜成景點點頭,任由長子攙扶著,穿過狂歡的人群。爆竹聲聲,百姓歡騰,如賀新歲。
也就是正式承繼燕王大位的當天,慕容炎按照慣例大赦天下。朝中被定罪的舊臣,紛紛開釋,放歸故里。
到此,朝中老派大臣漸漸勢微,只餘甘孝儒、姜散宜兩黨,以及左蒼狼一系的武將三足鼎立。
當天夜裡,宮宴之上,絲竹聲聲。平時衣冠嚴整、極重儀表的大人們紛紛開懷痛飲。誰都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越是狂歡,越能表示對新主的忠誠。
慕容炎也不可避免地喝了些酒。軍中袁戲、鄭褚、諸葛錦等老將俱都返回,王楠、許琅、袁惡等也都在列,不喝是不行的。尤其是老臣都被肅清,而軍中溫砌舊部仍然掌權。
若是有所偏向,只怕引得他們心中不安。
姜碧蘭是不善飲的,她只是坐在鳳座上,時不時打量一下左蒼狼。慕容炎與袁戲等人說話,左蒼狼當然全程陪同,畢竟如今朝中未設太尉,軍中還是她官銜最大。
慕容炎清洗前朝沒有引起軍中恐慌,也正是因為她仍然風頭正勁。溫砌舊部與左蒼狼一直親近,對她的兵法智計和人格品行都一慣信服,慕容炎給予她的寵愛與信任,就是軍方的定心丸。
袁戲等人都是武人,武人話少,論交情就是喝酒。慕容炎與他們幾番對飲,樽中酒盡,他左右一顧,毫不在意地傾過左蒼狼的杯盞,倒了半盞酒,與袁戲對飲。
姜碧蘭如被電擊,整個人都驚住,許久之後,一股寒意從內而外,慢慢席捲了她。
身邊宮女彩綾見她臉色不對,輕聲喚:“娘娘?娘娘?可是哪裡不舒服?奴婢這就去喚太醫!”
姜碧蘭抓住她的裙裾,許久,輕輕搖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