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個字,“好記性。”
富爾祜倫聽著不痛不癢的讚揚,面上是不淡不鹹的微笑,禮儀上保持恭敬,不驚不乍向皇伯父謝恩。
皇帝轉向胤礽,有了一種需要我最出色的兒子挽回點面子的衝動,“太子,你有什麼補充的?”
實在不湊巧,胤礽整場會議的注意力都在富爾祜倫身上。若不是現下聽富爾祜倫栩栩如生重複了一遍,他竟不知道會上你來我往的發言還挺熱鬧。
議政王大臣會議都會有書吏做現場記錄,然後交由主持會議的康親王過目,最終康親王向皇帝呈遞奏摺,歸納出結論。
既然富爾祜倫的講述完整無缺,且康親王也要呈遞結論,胤礽就不想多說,以免暴露出自己根本就沒聽會的心不在焉。
“回汗阿瑪,純親王所述面面俱到,兒臣沒有補充的。”
皇帝本是挺直身軀,雙手扶於兩邊膝蓋上,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這種時候,就等著胤礽從容自若表述兩句,皇帝就可以總結陳詞,把太子的榜樣形象拔高,囑託諸位兄弟們向太子學習,到此結束。
至於,議政王大臣會議究竟如何情形,皇帝自有定奪,輪不上眼前的小輩們置喙。
孰料,胤礽沒接過皇帝這一茬,反而拱手退讓富爾祜倫使其獨佔鰲頭。偏這時,胤祉及弟弟們的書寫交由師傅透過後,陸續來到院中,聽父皇示下。不消說,胤祉、胤禛幾位先出來的皇子都已把院中的情形聽在了耳裡。到最後,就連胤禌、王掞也都站到了邊上。
甭管眾人前皇帝表現得如何關照富爾祜倫,可學問、處事上,皇帝自然是希望皇子們表現突出,好歹是自己的骨血,代表著自己智慧的傳承,也是皇家的體面。
皇帝的上半身繃得愈發筆直,雙目凝視胤礽,無喜也無憂,只有專注。終究是與皇父相處最多的兒子,胤礽意識到了自己的回答好似並未得到父皇的認可,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補充兩句,可從何補充呢?
“純親王一番惟妙惟肖的詳盡描述,倒叫我這個從未去過議政王大臣會議的都有了身臨其境之感。太子弟弟,何不從中選幾條你認為實效有用的,說來聽聽。”
這番話出自胤禔,餘音猶如一陣輕風往皇帝面上刮擦驚喜,皇帝的右手指尖快速敲打過腿面,順應說出:“胤禔說得有理。”
胤礽恍然,兄弟們都看著呢,原來皇父還有這層意思等著自己。因為富爾祜倫,自己一直有些迷糊,沒曾想,胤禔卻是一開口就直衝要點。
“兒臣以為,”胤礽凝神定氣,腦海中快速翻閱過往,再結合富爾祜倫方才的講述,“若能把漠北草原納入我大清版圖,這將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漠南一度是我大清北部的綠色屏障,汗阿瑪也曾說過,屢屢修築的長城不如滿蒙情誼來得堅固。如今,喀爾喀成為我大清最北的防線,沙俄對我大清將不敢輕舉妄動。而漠西草原,有了喀爾喀西面的防守,他們的野心終被轄制,甚至內訌後的一盤散沙,收入我大清管轄也是遲早。到時,北至沙俄邊界、西向漠西的整個草原皆為我大清管轄,我大清將會是前所未有的龐大。”
胤礽找到感覺,自信滿滿,侃侃而談,“噶爾丹沒能吞併喀爾喀諸部,未嘗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喀爾喀之前一再與我大清保持距離,維繫歲貢關係,事到如今,不想依附我們也別無選擇,又可謂世事到頭螳捕蟬。”
向來表述委婉的胤礽此時像換了一個人,沉浸在年輕無畏的豪情萬丈中,院子裡除了他流暢的清朗之聲,大家好似連呼吸都屏住靜悄悄地聽著。就連胤禌聽得囫圇恍惚,也不敢出大氣。
皇帝的雙手已經改為捏住膝頭按壓,深邃的眸心燃著火光,“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不少解決辦法,依你看,哪一種比較合適?”
皇帝沉穩的聲音不緩不急,胤礽的情緒飛翔在激亢中尚未拉回,“兒臣以為,乾脆與漠南四十九旗一致,徹底收編,不再留下任何轉圜的餘地。將來······”
胤礽剛想再接續,皇帝立刻抬手,停住胤礽。
“說的非常好,到此為止。”皇帝站起身,逐一巡視過兒子們,最後來到富爾祜倫身上,面龐掛上微笑,“今兒,太子與純親王這趟旁聽收效顯著,朕深感欣慰。往後大家得了機會,就該這樣認真對待,明辨事理。”
皇帝招手喚過胤禌,也叫來富爾祜倫,兩人一左一右站到皇帝身邊。示意其他皇子們可以退下休息,皇帝拉起胤禌的手,慢慢走起,“朕讓人把獎品送去翊坤宮交給宜妃,你去找你額涅領賞。說說看,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