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窄巷在成都很有名氣,它的名片就是“慢生活”,現代人,生活節奏普遍加快,寬窄巷卻是逆時代潮流,倡導“慢生活”,也吸引了無數市民和觀光客在此重溫曾經擁有、現已失去的那份閒適。
慢慢踱入寬窄巷裡,滿眼盡是頗有特色的酒店、咖啡館、特色小吃和酒吧,行人或揹包、或提袋、或空手,或擺著造型拍照,或僅僅在露天咖啡館閒坐,或排著隊伍等待特色小吃。與天羅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活,另一番人生。
梁健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如白玉蘭花般的女孩曾倩,她應該更適合這裡。可是,她父親的死像一條藤蔓,緊緊地纏住了她的腳,也纏住了她的心,讓她無法離開天羅。想起她純淨的臉,那樣輕靈的黑眼睛,梁健不由一陣感嘆。
徜徉了一番寬窄巷,梁健看時間不早,肚子有些抗議,便隨意地找了一家名為茶馬古道的特色餐廳。這家餐廳將木桌藤椅放在街頭,不少人都斜倚在藤椅裡,一邊吃烤串、粉蒸肉或煮毛豆,一邊看俊男靚女從身邊飄過。梁健感覺挺有意思,也撿了個位置坐下來。
梁健點了菜,還要了些酒,一邊品著小菜,一邊喝著小酒,倒也輕鬆愜意,一掃這些天來的壓抑。心想:入鄉隨俗,今天就做一次成都逍遙客。
喝著酒,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梁健忽然想起曾倩送給自己的禮物,一直沒有開啟看過。他從包裡把那個用棉布包著的東西開啟,竟然是一尊小佛像,倍感驚異。
這尊小佛像是一個開心佛,憨態可掬。梁健對陶器並無特殊愛好,也沒什麼研究,但對這尊開心佛,卻也頗為喜歡。看著它笑眯眯的樣子,似乎蠻能解壓的。梁健曾在一本官場小說中看到,某個省委秘書長非常喜歡一個陶佛,經常拿在手裡把玩,而且這個陶器還經常在他進退維谷之際,給予他精神上的指引,讓他豁然開朗,淡定不急,遇事不慌,最終攀上更高位置。難道曾倩送他小陶器,也是為了讓他更上一層樓?
在這個寬窄巷,恍如置身另一個緩慢的世界,梁健感覺自己的想象力也因此豐富許多。收拾心神,他拿起開心佛仔細端詳。因為對陶器沒有研究,也無法判斷這個陶器的年月、真偽,不過,觸手感覺良好,滑而不溜、溫潤有光,應該有些來路,即便不是真品,怕也是極為高檔的贗品。梁健對古董沒有太大興趣,不過看著這個憨態可掬的開心佛,倒是別有一種味道。
看了一會,梁健只覺得心境開闊,明朗,特別放鬆。便把陶器放在桌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賞玩。慢慢的,看得久了,恍惚覺得這小小陶器,竟比路上千姿百態的行人更生動好看。梁健有些驚訝,難道這陶器有什麼玄妙之處?而且這是曾倩父親留下的,對於她來說,它意義非凡,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呢?
忍不住,梁健撥通了曾倩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梁健左右無事,便發了條簡訊過去:“謝謝你送的陶器,我很喜歡。”幾分鐘後,曾倩的簡訊來了:“這個陶器是我父親的最愛,我把它送給你,是感謝你為我和我父親所做的努力。”梁健心下黯然,其實自己並沒有做什麼,至少沒有什麼結果,回覆道:“謝謝。其實,我並沒幫上什麼忙,拿了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很愧疚。”曾倩回覆:“有心就好了。希望你在今後的日子裡,看到這個陶器時,能夠常懷開心。”梁健有些感動,回覆道:“希望你也一樣。”
正打算買單走人,忽然一人在他桌旁坐下。梁健詫異抬頭,見是一箇中年男人,身板結實、臉色黝黑、衣著不整,看上去像是流浪漢。
那男人,目光落在桌上的陶器上,也不說話,一隻手伸出,要去摸那陶器。梁健不知這人是誰,怕他隨手拿去,一把將陶器奪了過來。流浪漢彷彿這時才想起對面有人一般,看看自己的手,抬眼朝梁健微微一笑。梁健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