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這一段時間心情都很不好。
從戶部尚書折戟以致大皇子在朝中接連失利,他就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所幸那個大案子最後沒有牽扯到他身上,還算是稍有慰藉;可之後接連幾次大皇子交代給他的事情,無論大小,一概不曾成功。
直到昨日,他受命除掉朝中一位官員,明明是事先準備充足天衣無縫的計劃,偏偏在正式執行的時候就出了紕漏,去刺殺的人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當場擒獲,據說已經移交大理寺審理,以期抓出幕後黑手。
大皇子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沈知甚至覺察的出,大皇子對他的信任程度已經是與日劇降,若這麼任其發展下去,就憑從前他為大皇子做的那些,最後他就算是不被大皇子懷疑滅口,也絕不會得到什麼好下場。
比起這更讓他惶恐不安的是,大理寺若是從那殺手口中逼問出了他的身份,刺殺朝廷大員的罪名可真是夠他死個十次八次的。
而大理寺卻又是二皇子暗中掌握著的,大皇子的勢力都滲透不進去,更何況是他。
為此,沈知都快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很快,他的預感就落了實——晚膳剛用完,大理寺就來了辦案的差官,一句“奉旨查案”就將他帶走。
沈知只來得及向自己驚慌的二弟連連使了幾個眼色,盼著他能明白,還不及多說就被一路直接到了大理寺刑訊犯人的牢房裡。
一到地方沈知就涼了心——案犯的畫押口供與他們之前的幾封往來書信都擺在桌上,這被抓的人不是第一次替他辦事,被掏出來的罪行也就不止一件;眼前這十死無生的局面讓他整個人都放了空,甚至忘了去想——這麼證據確鑿的,這幫人何必還把他再帶來刑訊的地方?
只是當差的獄卒很快給了答案,為首大理寺的官員一聲呼喝,幾人將沈知架上刑具,還沒等沈知反應過來就上了刑。
沈知那般嬌生慣養的大家子弟哪裡吃過這種苦楚?
一時整個牢房裡全是沈知慘烈的哀嚎聲音。
這場無名的刑罰持續了一個時辰,直到沈知最後承受不住劇痛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昏暗的牢房裡已經多了一個端坐在寬椅上笑望著他的男人——
二皇子楚歌。
還沒等沈知先開口,楚歌就站起身走過來,臉上的笑容一如春風拂面,只是此時此景直看得沈知毛骨悚然。
“你遭此大難,凡兒與你手足情深,昨日連夜就求到我的府上了。”
沈知眼裡閃過亮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楚歌嘴角弧度變得玩味:“我答應他來搭救你,不過向他要了點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沈知兀然臉色一變:“你——”
楚歌這時候已經到了他面前,笑容仍是不變,眼底卻劃過濃重的欲/色:“沈凡的味道,可真是讓人上癮呢……我弄了他一個晚上,綁著手腳狠狠地上他,到今早他聲音都啞了——若不是記得你還在牢裡,我可不會放過他。”
“楚歌——”
若不是鏈鎖綁著,沈知幾乎要衝上去跟楚歌撕咬。
楚歌從容笑著,不緊不慢地退了一步,“沈公子還是慎言的好,如今這大楚上下,也只有我能救你了。”
沈知胸口劇烈起伏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冷道:“二皇子到底想怎麼樣?”
“唔,這不取決於我,”楚歌點了點額頭,“這取決於沈公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呢?”
沈知雖未答話,眼睛裡卻閃過急促的情緒。
楚歌自然注意到了,似笑非笑地望著沈知:“沈公子若是能寫一份手書,便說是你自願以沈凡來換自己一命,簽字畫押;我當即便讓人將你釋放,這刺殺朝廷大員和那人供述出來的一干事情自此與你沈公子半點關係都沒有。可你若不寫……那這牢裡的其他幾十種刑具,沈公子還有機會一一嘗試一下呢。”
話至尾音,沈知臉上的憤怒被驚恐取代,繼而便是陷入沉默之中。
楚歌亦不打擾,直到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楚歌才笑著問道:“沈公子,您可考慮好了?”
十天後,大皇子府。
“什麼?那日沈知被抓到大理寺,用刑之後又被楚歌親自放了?”
暖意融融的大堂裡,大皇子楚荀大驚,定神之後臉色無比難看,“這樣重要的隱情為何不早些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