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去,閉上眼之前的剎那,一抹銀色驟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沈從安動作著的手臂突然被一隻白生生的手緊緊地攥住,他愣了下,抬頭看沈凡,又順著那人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是一隻從他搬進這幢別墅開始就藏在他衣袖下的銀鐲子,也是七年前沈凡十六歲生日那天晚上擎著送到他面前的,沈凡唯一一次偷偷打工掙來的、簡陋得上不來臺面的銀鐲。
看清這件時隔多年他早就快要忘掉了的禮物的剎那,沈凡的腦海裡劃過一道霹靂似的。
他的心裡冒出來一個他自己都認為離譜的猜測。
——他好像找到了男人近乎無底線地寵著他的原因了。
他帶著那個膽大的猜測抬起頭來直視男人,然後在那雙依舊沉著的湛黑的眸子裡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片刻之後沈凡攥著男人的手臂兀然仰首笑了起來,那笑容恣肆,即便因著某些原因而有些力虛,卻也聽得出聲音的主人的愉悅心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停了笑聲之後沈凡恢復了之前沒什麼情緒的狀態,只是那微挑著的眼角像是染著媚人的春意,他俯在沉默的男人的耳邊,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原來你竟然是喜歡我,……你完了,父親。”
而沈從安的回應卻再平常不過,停下來的動作重新開始,甚至連專注的情緒都不曾改變。
沈凡絲毫都不惱怒,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有了這種將眼前這個男人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如同醇酒讓他整個人都迷醉。
從前他便放肆,如今更是無法無天。
他俯在男人的肩上,張口用尖尖的犬齒齧咬著男人頸項處的肌肉,像是個小孩兒在擺弄屬於自己的玩具,愉悅而又漫不經心:
“父親……你怎麼會喜歡我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動作被迫停住,感覺到脖頸位置傳來的刺痛,沈從安知道這是要等到小東西盡了興才肯罷休,便縱容地將溼漉漉的人抱進自己的懷裡,向後倚在邊沿:“記不清了。”
——是真的記不清了,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著那個站在自己面前乖巧而少言的孩子,看著那個愈發褪去稚嫩的身體,他會感覺到一種深沉的飢餓感,來自無底的欲/望深淵。
他從來自制,更習慣了壓抑自己的各種情緒,唯獨幾次在那個小孩兒的面前險些失態。他嘗試著找了些差不多的男孩兒,可每次眼裡心裡總是被另一個身影充斥——他快被自己逼瘋了。
直到沈凡的十六歲生日那天晚上。
在他潛意識的縱容裡第一次嚐了酒的小東西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赤著瑩白的小腳披著沐浴後囫圇套上的睡袍,踩著一路的水痕跑進了他的臥房。當小東西擎著那隻實在算不得精緻的銀鐲兒期待地看著他的時候,他聽見自己的身體裡緊閉了多少年的牢籠的鐵門霍然洞開,嗜慾的兇獸探出了他的利爪……
等到理智迴歸身體的時候,他身下的沈凡早就被折騰得滿臉淚痕昏睡不醒,素色的床單上有刺目的血跡。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是你喜歡那個乾淨的傻子……”
沈凡勾著男人的脖子壓著聲音笑:“後來呢?那個隨你玩弄的孌寵呢,你還喜歡嗎?如今這個……和杜成瑾曖昧不清,身體偏又貪饜而低賤地求你狠狠地上他的……我,”說著他自己卻笑出來了,那笑容裡滿是譏誚,“父親,你難道還喜歡不成,啊?”
沈從安沒回答,他沉默地看著沈凡,兩人之間的寂靜持續了很久,久到沈凡的笑容也要無以為繼。
沈從安突兀地抬手,輕輕捏住沈凡的下巴:“他碰過你嗎?”
沈凡的笑容倏然僵住,回神之後他用力抽開了沈從安的手,微狹起來的眼眸裡愈發凌厲:“……您再說一次,我沒聽清。”
“……是我錯了。”沈從安將像只小狼兒似的兇狠地瞪著他的沈凡親了親,只覺得對方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人了,他不禁笑了,“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