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誠佈公之後一個月,沈凡都沒有再出現在郊區的別墅裡。
沈從安也已習慣了這種安靜,一個月裡,倒是曾經那幾位老友還上過門。
其中有人打趣他像是被貶進了冷宮。
初時一笑而過,事後獨自一人看著滿室的冷清,沈從安卻真起了同樣的感覺。
只是一個月之後,沈凡就踩著時間點進了門,而且還多帶了一個人——
杜成瑾。
“父親,我帶朋友來看您了。”
進門之後的沈凡,活像個知禮又孝順的乖兒子。
看著在自己面前總是張牙舞爪或者犀利刻薄的沈凡此刻彬彬有禮溫順恭謙的模樣,沈從安心裡可真是說不上來的複雜。
可沈從安到底不是二三十歲喜怒從心的時候了,他就像是普通的父親見到兒子帶朋友回來的舉止,言談都挑不出毛病來,既不冷淡,也不狎近。
至於杜成瑾,早就愣在了那兒,來之前他想過千般可能,唯獨沒有料到這麼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且不說他聽到的那些關於沈從安的傳言,單是這個看起來恭謹乖巧的沈凡就是夠他驚嚇的了。
“……果然是你。”
杜成瑾身旁的沈凡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杜成瑾一怔:“啊?”
沈凡抬眸一笑:“沒什麼。”
然後便徑直往裡面去了。
杜成瑾望著那人的背影有些不解,他總覺得,一個月不見,沈凡好像多了點什麼莫名的變化。
而此刻的沈凡,確切說來,是已經恢復了從來到這個世界就離奇消失的記憶的沈凡,望著前面的沈從安,笑意深邃<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即便是全無記憶同樣也能糾纏到一起,完成系統大部分的主線劇情任務,這樣的孽緣,可真是上天註定。
只不過這一次,與眾不同的,可是你先纏上來的……這麼難得的機會,我怎麼會輕易放過呢,顏懷瑾?
杜成瑾和沈凡一直待到了晚飯,氣氛不熱不冷,三人之間偶爾有句交談,倒是沈凡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到沈從安的身上。
沈從安只裝作未察覺,言笑都溫和,半點不見鋒芒,就連杜成瑾也漸漸放下了心。
始終不見那人有什麼異常情緒,沈凡都不得不嘆一聲好城府,這般清傲的模樣,若不是他一個月前還跟這人荒唐於室,他都快要以為這是顏懷瑾帶著sss+的心理素質換了個身份了呢。
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
沈凡笑得頗有深意,他放下了碗筷,眸子暈了水似的,轉望向杜成瑾,“父親他親手打理了一個花室,很是漂亮,一起去看看吧?”
這一聲不辨遠近不分你我的“父親”壞了兩個人的修養。
杜成瑾是一驚,暗道這位傳說中談笑殺人的沈從安先生若是知道了自己其實是沈凡的男朋友,會不會二話不說掏把槍拍在桌子上。
而沈從安則是笑意一涼,一雙墨黑的瞳子裡情緒晦暗不明。
“父親,您說呢?”
沈凡便在這時候笑盈盈地轉過來望著沈從安。
“……”沈從安沉默著抬眸,淡去的那點笑意將近不見,眼底翻湧著的情緒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實質,幾秒之後,還是被按捺下去,“……你若是想,便去看吧。”
“謝謝父親。”
沈凡點頭,起身,“走吧,成瑾。”
杜成瑾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仍是坐在桌前的沈從安垂著眼瞼,面無表情,唯獨手裡捏著的象牙筷子不知何時已經有些彎曲。
須臾後,一聲輕嘆,沈從安放下了筷子,起身跟過去。
前面的兩人已經進了花房。
說是花房,倒更像個植物區,草本木本皆赫然在列,長相猙獰凌厲的見了不少,斑斕顏色的花還真沒見著幾朵。
花房大約只有幾十平米的佔地,只是頂棚卻吊得極高,大約是為了木本植物茁壯成長。
幾十平米的地方里要擺弄著不同科屬的植物,自然要費些心思,距離與傳粉保護都要有,也就使得花房顯得幾分擁擠。
唯一處除外。
杜成瑾不解地看著那塊幾平米大的空餘地段,疑惑地問道:“這裡是用來做什麼的?”
沈凡笑而不言,轉望向身後走過來的男人:“父親,成瑾問您,那裡是用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