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安很寵自己,沈凡一直都知道。
只不過十六歲之前,他擔心這種基於收養關係的父子親情終有一天會被親生關係的所取代;而十六歲生日之後,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上加了一重保險,卻也是貼上了一個期限。
——畢竟一個養在身邊的孌寵而已,總有一天會玩膩,然後……被垃圾一樣丟出去。
所以沈凡這一生直到沈家易主的前一日都是如履薄冰。
而直到他帶著人和槍圍了沈家主宅,將一發子彈契進那個男人的身體、然後那個男人倒在血泊裡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用盡全身力氣去恨的那個男人,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血裡。
他就算死都抹不去那個男人留給他的痕跡。
他甚至模糊地感覺得到,男人有太多翻局的機會,隨意一次都足夠他萬劫不復——
畢竟男人曾經在這方世界虎踞龍盤了那麼多年,和男人比起來,他實在是生嫩得很。
可沈凡不想管那麼多。
他甚至不曾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知道自己就像是男人手裡的一顆棋子,什麼時候他踩到了底線或者男人煩膩了,他大概就會被丟出棋盤去。
所以他一次次地試探著驚懼著卻又莫名興奮著,他不知道男人寵他的底線在哪裡。
直到今天。
男人握著他的腰身沒有任何前/戲和潤/滑地頂進去的時候,沈凡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戰慄。
他卻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因為興奮,他只知道自己感覺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天,終於來了——
男人不再百般地忍著他,不再溫柔地護著他,不再予取予求地慣著他。
——他日日夜夜惶恐著擔心著會到來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沈凡覺得自己該是放鬆下來的,可不知道怎麼卻落了一滴淚。
他便裝作察覺不到,壓抑著泣音低聲地呻/吟,直到被男人就著那姿勢翻了身。
“啊……”
沈凡發誓那是生理性的淚水流了滿面。
“……”男人見了卻是神色沉了沉,下/身發狠似的頂了進去,這麼長時間來男人第一次望著他露出了些陰沉的情緒來,“你就那麼喜歡杜家的那個小子?……那他滿足不了你嗎,每個周還要你出來打野食,嗯?”
沈凡沒有想到男人會在這個時候誤會他,他想要說什麼,只是能夠出口的只剩下或高或低的婉轉呻/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沈從安根本就沒有給沈凡說話的機會——
一牆之隔外,滿城風雨,他護翼了二十多年的小東西跟另一個男人的桃/色新聞鬧得人盡皆知;他沈從安身居高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偏偏討不回來這小東西的一顆心。
他不敢給沈凡開口的機會,他怕自己從那張不饒人的嘴巴里聽見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更怕自己到時候會真的忍不住把沈凡弄死在這床上咫尺之地。
——沈家就是他放手給沈凡的,與其等到有一天自己再壓抑不住內心的兇獸做出後悔餘生的事情,倒不如直接把處置的權力交給沈凡。
難得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能叫他死也甘心。
……
*之後,卻是難得的平靜。
沈凡昏睡在沈從安的臂彎裡,白淨的臉龐上還沾著淚滴。
沈從安放輕了動作,將之啄吻去。
他沉默地將人盯了好一會兒,才蹙眉起身,不見怎麼用力就將赤/裸著一身曖昧紅痕的人兒抱進懷裡,往主臥的浴室走去。
興許是做得狠了些,被他抱在懷裡的青年臉色微微發白,睡得更是昏沉,連起伏都不察覺。
比起之前做完之後便走人的狀態,看來這一次跟杜家的小子鬧得真是不輕。
——沈從安不知道,其實沈凡是放下了那麼多年掛心的結,自以為坦然等到了結局,所以才沉穩睡過去了。
一路將人抱進了浴室,放進浴缸裡,沈從安脫了上衣,擰開花灑,仔細試過水溫才開始往浴缸裡放水……
沈凡意識模糊地被人擺弄著身體,等到慢慢睜開眼睛,便見著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像是在做什麼精細的活兒,眸子專注而動作小心地為自己清理身體。
——這一幕曾經的他再熟悉不過,只是沈家易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給男人留下這個機會過。
沉倦的意識拉著他往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