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選單呈了上來,段嶺看過一次後沒有異議,便籤了字,心道這晚上誰有空去吃菜?勾心鬥角還來不及。
“睡吧。”這夜武獨說,“早點睡,明天晚上還要吃飯。”
段嶺知道武獨的意思是當夜還要趁機去翻箱倒櫃地找東西,便與他早早入睡,至翌日午後方睡起。這天江州雖仍然要為李衍秋守孝,朝中卻也按例,放了官員們一天的假。
牧磬拉著段嶺陪他蹴鞠,兩人玩了一下午,段嶺背上盡是汗,忽然想起一事,問牧磬:“前年中秋節聯的詩,我記得還有一卷,是在何處?”
“都在閣後束起來了。”牧磬說,“你要找?”
“我倒是記得,有一封信。”段嶺說,“是武獨從潼關帶回來的,親手交給了牧相……”
“是秘信麼?”牧磬答道,“秘信應當是轉交長聘先生收著。”
“帶來江州了麼?”段嶺問。
“應當帶了吧。”牧磬答道,“搬家的時候我見他們扛了一個大箱子進去,你找秘信做什麼?”
“沒什麼。”段嶺套出了自己想問的,說,“就是想起在潼關下頭,還有些財物,到時須得派人去取了回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書閣上亂七八糟的。”牧磬說,“一堆陳年舊案卷,多半也找不著了,忙過今天,我陪你找找吧。”
段嶺擺手,說:“別告訴你爹,那點金子,我是想自己弄出來用的。”
牧磬便點點頭,僕役過來通知兩位少爺,須得預備入席,段嶺才往花園裡去。
園中案几一字排開,主位空著,乃是帝君坐的,其側一案是蔡閆的位置,蔡閆後面又有郎俊俠的位置。
左側第一案上擺著個木牌,上書“謝”字。其下依次是“蘇”“韓”“程”等官員姓氏,右側則是牧曠達之位,及黃堅、段嶺、牧磬等人。
蔡閆與其餘人等還沒有來,段嶺衣衫內盡是汗,坐下吹了會兒風,僕役上茶,兩人便小聲說話,片刻後武獨走來,跪坐在段嶺身後。
“你到牧相那兒去。”段嶺低聲說。
畢竟他與武獨名義上一個是太守,另一個則是校尉,官級相平。而看牧曠達這麼安排位置,已經打算讓段嶺露面了。
段嶺身為鄴城太守,回來後沒有到禮部去報到,反而直接出現在牧府裡,這實在不合規矩,但牧曠達既然這麼安排,想必定有開脫的辦法,段嶺倒是不擔心。
只是對面坐的,正是韓濱,段嶺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次須得好好看看。
管家過來,朝武獨低聲說了句話,牧曠達有事吩咐,武獨便起身去見牧曠達。
花園內秋風吹起,夕陽鎏金遍地,最先到場的居然是鄭彥,鄭彥進來時,眾僕役紛紛躬身,請鄭彥入座,鄭彥卻擺手示意不必跟著。
“沒想到是鄭大人先來了。”段嶺說。
“沒想到是王大人先來了。”鄭彥反而說,彼此相視一笑。
雖是中秋牧府設宴,實際上卻是按著皇宮賜宴的規矩,只是李衍秋還未發喪,地點改在了相府。鄭彥先過來檢查過廚房食材、周遭安全問題,四下無人,鄭彥便朝段嶺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姚侯不來嗎?”段嶺低聲道。
“來。”鄭彥側頭看段嶺,說,“他坐太子身旁的位置。”
“四叔呢?”段嶺問,“沒人陪著他?”
“今天夜裡所有人都在這兒。”鄭彥答道,“不會有什麼事,有梓風和傻大個陪著他,他倆武功還行,不必擔心。”
段嶺心思忐忑,又問:“他還說了什麼?”
“讓你事情辦完了,去陪他賞月。”鄭彥隨口說,繼而按著膝蓋起來,又去巡了一輪。經過花園入口時,忽朝外瞥。
“來這麼早?”鄭彥說。
話音未落,只見郎俊俠從花園外走入,一身青色武袍襯得玉樹臨風。
他在園外停下腳步,似在遲疑,段嶺卻道:“進來吧。”
郎俊俠這才走了進來,園內四下無人,郎俊俠先是逐一檢查了座位,再來到段嶺身旁<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僕役執燈籠進來點燈,郎俊俠便將段嶺頭上的那盞燈稍稍調整了方向,不讓燈照到段嶺的臉。
“殿下出來了麼?”鄭彥問。
“他與姚侯一同出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