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王府,下車時瞧見一輛青帷小車往荀府方向駛去,車旁掛著一塊符牌上頭寫著太醫院三字,徐雲棲看著那張符牌,心裡生了幾分嚮往,裴沐珩見狀側身問管家,
“荀大人病了?”
荀府現在就荀允和一個主子,能請動太醫院的只有他。
管家看了一眼徐雲棲,輕聲回道,“昨日那案子不是判下來了麼,荀大人夜裡親自送念樨小公子出京,著了涼,這會兒病著呢。”
夫妻倆皆是一愣,徐雲棲面上沒什麼表情,先一步進了門,裴沐珩隨後跟上,也不管徐雲棲願不願意聽,告訴她道,
“葉氏一眾親信均凌遲處死,她兩家表親均被連累罷官回家,荀雲靈關去了掖庭內獄,病得不成樣子,恐時日無多,荀念樨被髮配靈江,昨夜出的城。”
徐雲棲漫不經心沿著斜廊往後院去,點頭表示已知曉。
這一夜夫妻倆一宿無話。
次日裴沐珩先去了朝堂,徐雲棲被熙王妃叫去錦和堂,
“好長一段時日不曾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是仁慈之人,從不與我計較,我卻不能不知禮,雲棲幫著我治好了頭風,我得去給她老人家磕頭,你們都隨我去。”
眾媳婦稱是,裴沐珊聽得一聲“雲棲”,朝徐雲棲擠了擠眼,徐雲棲笑而不語。
姑嫂倆照樣同乘一車,裴沐珊送了一套馬具給徐雲棲,“這還是當年我學騎馬時,哥哥送我的,如今我送給你。”
徐雲棲推辭道,“你自個兒留著用吧,你哥哥給我備了一套呢。”徐雲棲示意銀杏拿出來給她瞧,原來裴沐珩早吩咐黃維給徐雲棲拿了一套嶄新的馬具,裴沐珊扒開包袱一瞧,護膝護腕一應俱全。
到了東華門附近,丫鬟隨馬車先去上林苑,熙王妃帶著兒媳女兒進坤寧宮拜見皇后。
進了內殿,裡頭宮妃如雲,個個衣著鮮豔華貴,頗有幾分眼花繚亂,除了皇后和燕貴妃,其餘有頭有臉的嬪妃並王妃們都在。
熙王妃跪下給皇后磕頭。
皇后見她神采奕奕,忙誇道,“這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氣色好了很多。”
有一位得寵的嬪妃接話,“依臣妾瞧呀,定是郡王妃妙手回春。”
熙王妃在外頭可不誇徐雲棲的醫術,恐人人纏著她兒媳婦要治病,只道,“娘娘賜的養生丸吃了極好,近來從雲棲之議,練了幾套五禽戲,身子骨著實松乏許多。”
練五禽戲是假的,無非是告訴嬪妃們,要治病自個兒想法子,別勞動她兒媳婦。
大家都是聰明人,後面的話就沒接了。
皇后已經習慣了熙王妃護短的性子,連聲笑道,“快些入座。”
燕貴妃目光落在裴沐珊身上,和和氣氣朝她招手,“珊珊過來本宮這邊。”
裴沐珊即將嫁給燕少陵,燕貴妃把熙王府的人都當自己人。
裴沐珊靦腆來到她跟前,燕貴妃拉著她問長問短,“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裴沐珊低頭答道,“兩個月後。”
“倒是快。”皇后在一旁接話。
燕貴妃看了皇后一眼,嘆道,“我倒是嫌慢了,恨不得立刻讓她過門才好。”
又與裴沐珊道,“昨個兒杭州織造局進貢了一批真絲綢緞,我挑了幾匹顏色最好的,待會都拿給你做衣裳穿。”
這話一出,宮裡那些娘娘們便有些倒抽涼氣了。
眼看秦王漸漸失寵,宮裡這些娘娘們也都見風使舵,過去大半簇擁在燕貴妃周身,如今明裡暗裡轉投皇后,除了最要好的兩名宮妃,燕貴妃身邊幾無親信,所謂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唯獨令人意外的是,皇帝至今未除燕貴妃協理後宮之權,以至於織造局進貢的好東西都落入燕貴妃之手,燕貴妃意圖十分明顯,便是在拉攏熙王府。
皇后神色看不出任何不悅,反是笑吟吟道,“珊珊生得美,合該穿鮮豔的衣裳,本宮這裡也有些新得的南珠,回頭珊珊也捎回去。”
裴沐珊只得兩頭謝恩。
也是方才那位喚麗嬪的宮妃,眼看燕貴妃拉著裴沐珊不放,便想個轍,“對了,娘娘,臣妾聽說十一王殿下今日在上林苑邀了人打馬球,娘娘最是慈愛不過的人,乾脆放她們這些晚輩去玩耍吧。”
皇后從善如流道,“是當如此,珊珊你帶著嫂嫂們過去吧。”
裴沐珊也招架不住這些娘娘們的攻勢,連忙帶著徐雲棲等人離開了坤寧宮。
過一會,皇后留下幾位兒媳婦說話,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