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停了,全都改成了刮毛。
林旭拿著噴槍,對著豬頭的的面板燎了起來。
用燒的方式把毛茬和毛囊中的髒東西燒掉,這樣豬皮吃起來口感會更好。
這是個浩大的工程,因為豬頭的表面非常複雜,一些刮不到的地方,例如耳朵裡面、眼窩等部位,還有不少長毛,所以要把豬頭徹底燎一遍。
只有這樣,做出來的豬頭才會美味好吃。
老丈人之前在揚州花錢預定豬頭,估計廚師懶省事兒沒有做燎皮這一步,再加上烹製手法毛糙,所以一家人才吃得很不爽。
林旭燎了一會兒,換朱勇接替。
他好奇的問道:
“我看網上有人說扒燒整豬頭是和尚發明的,用的還是尿盆,這吃著不膈應得慌嗎?”
不遠處的莊一舟說道:
“我們江蘇老家確實有這個說法,但具體是真是假,那就不太清楚了。”
關於這件事,林旭倒是很清楚,因為任崇墨和田清瀾送的那套《御膳録》有詳細記載。
過去淮揚地區的鹽商們不怎麼吃豬頭,只有祭拜神靈先祖時,才會擺上牛頭、豬頭、羊頭,謂之三牲。
祭拜完畢,豬頭是會被扔掉的。
當時罵人豬頭三,就是因為三牲中,豬頭的地位最低,是賤貨的意思。
舉辦祭拜的場地,往往是在寺廟中進行。
富豪們祭拜完畢走了,豬頭也隨手扔掉,寺裡的和尚覺得丟了太可惜,加上過去的窮人喜歡在廟門口盤踞著討要吃喝,他們便把豬頭收拾一下,用瓦盆加冰糖小火煨到酥爛,分給窮人們吃。
這就是和尚做豬頭的由來。
之所以用瓦盆,是因為和尚要戒葷腥,不能用自己的鍋具烹製,加上豬頭個頭大,一般的盛器也放不下,所以才用了乾淨的瓦盆。
瓦盆是過去寺廟中經常用到的盛器,洗手洗臉洗衣服甚至撒尿,都是用瓦盆。
這些瓦盆是分開的,並不是同一個。
但吃豬頭肉的人卻不管,只覺得和尚們用瓦盆燒出來的豬頭肉格外香,格外美味,尿盆豬頭就這麼傳了出來。
前一段林旭上網查資料,看到一些所謂的學者,煞有介事的分析著和尚用尿盆煮豬頭好吃的秘訣。
甚至還用和尚不吃葷腥、尿盆沒有尿騷味兒來強行解釋。
看得林旭很想找個滿是尿漬的瓦盆給那位學者燉一鍋肉,看他能不能吃得下。
原本就是一樁慈悲為懷的善事,但在以訛傳訛之下,卻成了尿盆燒肉,而更多的人,則是好奇和尚們吃沒吃那些豬頭。
吃了的話,那不就犯戒了?
你想著人家有沒有犯戒,人家想的是盆裡燉的豬頭能讓幾個窮人填飽肚子……人生的方向不同,境界不同,做的事情也各不相同。
林旭其實挺喜歡這個故事的,尤其是到了清朝,法海寺還把瓦盆燒豬頭當成招待香客的大菜。
這種行為,要擱現在絕對會被被人罵到狗血淋頭。
但人家卻不以為意,香客想吃,那就做給他們吃,就這麼簡單。
朱勇魏乾和莊一舟幾人聽完林旭的講述,覺得這才合情合理。
扒燒整豬頭能登大雅之堂,能成為淮揚三頭宴之首,絕對不可能讓菜中摻入尿騷味兒的,否則那些文人和鹽商們也太不講究了。
清朝著名美食家袁枚曾慕名去法海寺吃豬頭,吃完還特意問了做法,並寫進了《隨園食單》中,也沒見尿盆的說法。
可見以訛傳訛的有多厲害。
整個豬頭全都燒黑,接下來放進熱水中浸泡一會兒。
大概十來分鐘後,撈出來,開始用小刀在豬頭上面刮,將豬頭裡裡外外全都刮洗乾淨,至於眼窩、耳洞等四角,也全都清理了一遍。
正忙著,謝保民和戴建利走了進來。
今天老戴原本是去二號樓喝茶的,一聽說林旭要做扒燒整豬頭,就直接上車跟了過來。
這可是淮揚菜中的一道大菜啊,得看看林兄弟的做法。
“嚯,收拾得夠乾淨啊。”
戴建利看著盆裡白淨的豬頭讚歎一聲。
就憑這細緻的態度,做出來的豬頭就不會太差。
林旭笑著說道:
“剛收拾妥當,等會兒還得再用溫水沖洗一下,徹底洗淨豬頭上的汙垢,然後才能進行脫骨處理。”
謝保民看了兩眼:
“再洗一遍就可以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