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有些吃驚:“你已知道了?她竟會告訴你真相?”
花濺淚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痛苦之意,平靜地道:“不錯,我什麼都已知道!葉秋煙是我生母,月幾明是我生父,而你,就是我的親叔父,我們本該是一家人!但,”她的神情中流露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尊嚴,緩緩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古正邪難兩融!你若不懸崖勒馬,迷途如返,咱們便只有刀兵相見。”
月幾圓大笑道:“刀兵相見?你們還是我們的對手麼?你也該知道我聚雄會現在的勢力有多強盛!我師弟又掌握著朝中兵權,以你們那點力量和我們抗爭,無異於蜻蜓撼石粒、雞蛋碰石頭。你以為,你冷香宮還能力挽狂瀾、扭轉局勢、顛倒乾坤麼?告訴你,你們已必敗無疑!我們不動則已,一動必成。到時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花濺淚平靜地聽著,什麼也沒說。她也明白,月幾圓這並非危言聳聽。
月幾圓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已只剩四月之命。而你最放不下的他,反而會死在你前頭!但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我的親侄女!我不忍心讓你們去死,所以,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與他肯投靠於我,我就可以讓你們都活下去,活得十分幸福而安樂。其實,‘焚心斷腸散’我師父已找到解除之法。只要你肯順從我,他自會救你;明日期限之事,我也可出面為蕭雨飛解決。還有,你可知,當年那從少林寺盜走‘洗髓經’與‘易筋經’的神秘人是誰?就是我師父!他還可把這兩本絕世武學傳給你,治好你的病。現在,只要你一句承諾,你們就將由世上最痛苦的人變成世上最幸福的人!”
解除劇毒,治好隱疾,洗刷蕭雨飛的冤屈,與他平靜幸福地共渡此生,正是花濺淚想都不敢想的最大的奢望。本來絕無可能的事,卻只需她一句承諾就可一一實現!她沉默了,沉默了許久許久。
月幾圓也不再開口,他很懂人的心理,在靜靜等侯。終於,她輕嘆道:“唉,對你之老謀深算,我算是服了!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上次你故意讓我選擇死法,乃是你的一個圈套!你既對我諸般情況瞭如指掌,便一定也知我能在水下龜息。你故意讓我選擇死法,就是在不露痕跡的讓我逃出去。然後你再故意製造機會讓我們相見。”
月幾圓大笑道:“你真聰明!其實,我讓丁靈兒去騙蕭雨飛時也做好了兩手準備,若他中計自不必說,若他已識破我,我也會放他走,因為我料定你們縱取得了那些卷宗也不敢公佈。我正是要製造機會讓你們各自歷盡磨難後再相見,這樣你們的感情才會更深!”
花濺淚道:“你從他被擒後就明白,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不會屈服,所以也就放棄了逼他歸順的夢想,轉而想從我身上開啟缺口,因為我是他惟一的弱點,所以你先置我們於絕境,再以絕處逢生為餌誘我上鉤,先收服了我,再透過我來勸服他,達到你不費吹灰之力征服冷香宮的目的,對不對?”
月幾圓微笑道:“你說的不錯!想不到我的心思你全明白。你們是我師父惟一忌憚的人,若收服了你們,我們就再無顧忌。何況蕭雨飛與蓬菜島主有著某種微妙的關係,控制了他,就連蓬萊島主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比弄回那些機密材料可要划算得多!”
花濺淚默然半晌,道:“我本來一直有些起疑,你們為何一直不敢殺了他?縱然是在折磨他,也不敢把他弄死了?為何你們費盡心機、連設陰謀,只為了要逼得他在江湖上無法立足,好轉而歸順你們?原來他竟與蓬菜島主有特殊關係!你們是對蓬菜島主有所忌憚,想用他來要脅蓬萊島主是不是?”
月幾圓道:“正是,所以我師父一直猶豫不決,不想殺他。”花濺淚奇道:“他與蓬菜島主究竟有什麼特殊關係?”
月幾圓道:“我也不知道,我師父從來不肯告訴我。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縱然如此,但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們還是隻有除了他!比如這期限之事,若明日他不能交出真兇,說出一個令天下人信服的理由,那麼他就必死無疑。當然,你冷香宮也可以選擇失信天下,保他一條小命。你是個聰明人,不應該像蕭雨飛那般固執,希望你能看清形勢,三思而後行。”
花濺淚默然半晌,忽然笑了:“月幾圓啊月幾圓,我從來就未曾小瞧過你,你為何要小瞧於我?”月幾圓臉色一變:“難道你不答應?”
花濺淚道:“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你從他那兒打不開缺口,對於我,你又能奈何?”月幾圓冷冷道:“那你明日就看著他去抱香死吧!”
“他不會死的,我去替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