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茗過於白皙的臉上有種不尋常的紅潤,清早就穿的單薄,披風還是小舞后來拿來的,恐怕真的要生病了。向恂沉吟了一會才接著之前的話往下說,放慢了語速,時不時會留意宛茗的神情。收尾很匆忙,宛茗不可能察覺不到。
“這就結束了?關於重新分配,你有什麼想法?”
“一時之間說不明白,我會寫本摺子,你和你的大臣們參考著去辦吧。”
向恂顯得不耐煩,抬腿就走了。小舞又在後面勸宛茗回宮休息,宛茗看著向恂在城區地形結構圖上認真留下的每處標記,點了點頭。
向恂待在昨晚待的書房,找來的人由洪欣變成了洪世昌。
“兄弟,我對不住你,我那小妹沒把你怎麼著吧?”
洪世昌嚴肅有加,向恂卻是忍俊不禁,“無妨,喝了兩杯酒,頭有些沉,但是不礙事。”
“宮裡是非多,我就怕小妹給你招來禍端。”
洪世昌明顯是聽到了宮裡的閒言碎語,不是先擔心洪欣,而是記掛著向恂的處境,這份信任和義氣,向恂視如無價珍寶。
“洪大哥,你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是,那是”,洪世昌不停地點頭,“我相信兄弟你的為人。”
正說著,一張熟面孔進門跪在了向恂面前,“奴才參見駙,駙馬。”
“福生?” 向恂拉起地上的人,“你怎麼在這?”
“是,是公主讓他們把我放出來的,公主說,駙馬身邊缺一個貼心伺候的人,讓奴才按照您以往的習慣,好生照顧。”
“她親自和你說的?”
向恂是明知故問,這樣一番話若託人傳達,宛茗和向恂的關係就引人猜測了。想必宛茗是把向恂惱了劉公公的事放在了心上,這一時之間讓向恂轉不過彎來。
夜不知道為什麼來得這麼早,從下午見了福生,到現在站在東宮門外,向恂竟花了好幾個時辰,不知不覺的。
待向恂要邁步進去,聽到了一個溫厚熟悉的男聲。
“太醫,公主怎麼樣?”
“哦,任大人不用擔心,公主是感染了風寒,吃過藥後便會好。我先寫好藥方,然後差人抓藥。”
任柏水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老太醫坐下,叫了小舞過來,“小舞,這裡面是千年人參,你或泡茶或燉湯,讓公主滋補身體。”
“多謝大人關心”,小舞隔著紗帳看了床上躺著的宛茗,“這異國他鄉,還好有大人,又是請太醫又是送人參,否則公主這一病不知道得多難熬。”
任柏水笑著,“還有賴小舞你好好照顧公主,讓公主早日好起來,有什麼事,你再和我說。”
向恂似乎沒有進去的必要,抿了抿嘴,退步轉身離開。
第32章 卸下心防終不忍
批下了重新劃分田地的詔書;縱使是經過利弊權衡;深思熟慮的結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讓每個人都滿意。若想明治,聽取民言尤為重要,這樣的話;必須要有人願意為民請命。
向恂從城外回來;不進宮門;快馬加急停在了尚書府門口,來勢洶洶。不管有什麼人在場;向恂將手裡的一疊紙拍在任柏水面前的桌子上。
“這就是你們想的辦法?稍有不服;逼著簽字畫押?!”
任柏水拿起向恂帶來的紙;隨意地翻了兩下,“心有不服的人在少數,我們不能因小失大,為免城中百姓有恃無恐,以此警告,我並不覺得高大人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朝廷要是這樣,和強盜有什麼區別?”
“你可當真是愛民如子”,任柏水攜帶了嘲笑意味看著向恂,“說起來容易,不違聖命,不逆民意,換作是你,你又能做得多好?”
向恂怒目而視,將所有畫押紙撕得粉碎,“你等著瞧!”
有人幫著解決麻煩,解決得好與壞,任柏水都是隻得功勞不擔過失,何樂而不為?
向恂和任柏水沒有什麼好說的,但向恂不相信宛茗能放任官員如此對待此事,又想到一早小舞以宛茗身體抱恙為由打發了幾位求見的大臣,向恂往官道上行了兩步,掉轉馬頭趕去了城東簽字畫押最多的村子。
但並不是向恂用心良苦,村民們就會感恩戴德。
“你和他們有什麼不同?不一樣是幫著來說服我們!你們當官的用眼睛看看,那樣的荒地能種出糧食嗎?啊?”
向恂剛說明來意就激起了村民的不滿,前面強行畫押帶來的禍端也讓向恂一併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