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的模樣,這會卻一把將夥計甩得轉一大彎。
我嚇傻了:“三、三娘……”
回頭卻見桃三娘慢條斯理地把她方才嘗過味道的罈子開啟,用舀子舀出一勺放進一酒杯裡,然後拿著酒杯朝張玉才走過去。
那張玉才已經放開那倒黴蛋,“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繼續揮舞血淋淋的手大哭,桃三娘伸手一拍他:“張小哥,有話好說嘛,來,三娘再敬你一杯。”
張玉才原本誰都不搭理的,桃三娘這麼一句,他頓時就停下來,回頭眼睛發直地看了看她,再看看她手裡的酒,接了過去,又毫不猶豫一口喝盡,但霎那臉色一變,眼睛猛地一瞪,手裡的杯子掉落,“乓當”一聲,他整個人像只破口袋一般,往地上一歪倒,就失去知覺了。
“哎呀,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周圍的人都驚叫起來,湊著頭過來看。
桃三娘卻不以為異,轉身吩咐道:“哎呀各位多多包涵啊!這位客官他不勝酒力,實在不好意思。李二,快把張小哥扶起來,他喝太多,醉倒了。何大,拿醒酒石來……”
眾人本來與張玉才不認識,也就散了不管這閒事了。當下也都差不多吃完了,眾人結帳的結帳,走人的走人,不一會店裡就清靜下來。
李二把張玉才扶到一個地方歪著,等何大拿來醒酒石放進他嘴裡,便也都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我看張玉才半晌沒動了,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桃三孃的身影依舊是忙忙碌碌的,那副處變不驚的氣度,讓我打心底佩服。她完全不像我娘或者其她我所認識的親戚嬸姨她們那樣,碰到一點點小事就總是大驚小叫,做飯的手藝,也不如桃三娘……我一邊自己胡思亂想著,桃三娘已經利落地把客人都打發完了,回到櫃檯前看我:“桃月兒,想什麼哪?”
我搖搖頭。
她笑眯眯地擰擰我的鼻尖:“三娘最喜歡小桃月兒了,知道為什麼嗎?”
我又搖搖頭。
“因為桃月兒長得又漂亮,人又聰明伶俐,不任性不多說話,還有名字呀,也和三孃的一樣,都有個桃字兒。你說,三娘能不喜歡你麼?”
我愣愣地看著她,彷彿沒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那邊的張玉才忽然發出“哎喲”一聲呻吟。
我們一齊看去,他果然是醒了。
他咳嗽一下,吐出了口裡的醒酒石,李二週到地跑去拿來一條毛巾給他擦臉。他這一昏一醒,其實沒隔多大會兒功夫,可看他那樣子,酒瘋卻是完全過去了。
桃三娘又拿酒杯裝了點方才罈子裡舀給他喝的東西,走過去:“小張哥,再喝一杯吧?”
張玉才趕緊搖頭擺手:“不、不喝了。”
桃三娘在他身邊坐下:“這個不是酒,是我剛釀好開壇的神仙醋,醒胃醒酒,剛才你讓喝了一杯,就把上頭的酒勁壓下去了,你這會子肯定頭疼,再喝一杯,興許能舒服點?”
張玉才只好接過杯子:“謝、謝謝桃三娘,叨擾了,我睡了多少時辰?”
桃三娘毫不在意:“一個時辰都不到,小哥兒好酒量啊。”
“開、開什麼玩笑……”張玉才臉上露出抽搐一般難看的表情,不知他是想擠出點笑,還是實在想哭。
“快喝吧,有什麼煩心的事,喝酒也不是個辦法。反正這會子沒人了,你就在這休息一下啊。”桃三孃親切備至地囑咐幾句,張玉才點點頭。
桃三娘走開了一會,我坐在這邊,見張玉才在那發呆,不知在想什麼,直到桃三娘捧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面回來:“小張哥兒,你準餓了吧?來吃碗麵吧?”
張玉才有些茫然無措地接過麵碗,低頭一看碗裡,是用肉絲豆醬、醋、芝麻油、椒末、醃筍、蔥花等諸料拌好的切面,突然眉頭一蹙鼻頭一酸,又大哭起來。
“哎?小張哥,你又是怎麼了?”桃三娘關切地道,但她說話的神情,卻還是那般不緊不慢。
張玉才又哭了一陣,才慢慢抽抽噎噎止住,許是看這店裡也沒別人,我又是個小孩子,於是才把他的事情道了出來。
原來上個月十五,他一個人無事,上了街上逛,正巧走到金鐘寺門前的時候,正有三乘轎子堵在路上,是當地大戶古董店老闆吳石頻娜�患揖歟�沾用砝鎝�晗慍隼礎�
張玉才走過也只是側目一望,卻正好與抬腳走出門檻的一位著石榴紅裙的女子遙遙四目相對,鬼使神差般,兩人竟都刷地臉通紅一片。
張玉才的腳步都慢了下來,但那女子身周僕從甚多,她只略站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