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包括小凱多爾斯在內——都明白,在這件事情上,正像在所有的事情上一樣,她是說話算數的。

“讓他幹活,”汪德淑夫人說,“這就是對凱多爾斯少爺的勸告。”

“這個勸告,我覺得是給全體人類的呢,”牧師說,“單純的義務,適度的週而復始,播種,收割——”

“一點不錯,”汪德淑夫人說,“這正是我常常講的。魔鬼總會給遊手好閒的人找點壞事來做。至少對勞動階級是這樣。我們對女僕從來就是照這個原則辦的。我們讓他幹什麼活呢?”

這方面有一點困難。他們想出過許多事,他們讓他代替騎馬的信差送電報或是急信;又給他找了個大網兜,以便於讓他搬運箱子和行李,使他漸漸習慣於勞動。他似乎喜歡幹活,把這看作一種遊戲。一天,汪德淑夫人的管事金克爾看見他給夫人搬一個假山時,靈機一動,想起讓他到夫人的緊挨著希克里勃羅的瑟土裡斜樹林石灰礦山去幹活。這個主意付諸實行了,一時,他們似乎解決了他的問題。

他在石灰礦山幹活,起初有一種孩子做遊戲般的熱情,往後習慣便起了作用——挖呀,裝車呀,拿有軌的手推車運呀,把裝滿的車一直推到側線上去,又用絞車把空車拉上山來——最後、他一手包辦了這整座礦山。

我聽說,金克爾毫不含糊地利用這個孩子為汪德淑夫人辦子大事,向他卻除了食物以外,什麼消耗都沒有。可就這樣,也從來沒有止住她將“那個東西”指摘為靠她的慈悲過活的大寄生蟲。

當時,他總穿著一種大口袋布的罩衣,拼綴起來的皮褲子,帶蹄鐵的木鞋。頭上有時扣著個怪東西,原來是張用舊了的蜂房草編的椅子,不過平日他多半光著頭。他在礦山有力地,從容不迫地轉來轉去。牧師在他的例行巡視中,差不多總是中午到他那裡,發現他正拿脊背朝著全世界,不知羞恥地吞嚥著他那大量的食物。

他的飯是每天送去的。各種帶皮的穀物摻在一起,放在一輛推車裡——是輛有軌小推車,就像他老是不斷往裡裝石灰石的推車一樣。車上的糧食,他拿到一箇舊石灰窯裡烤熟了吃。有的時候,他往裡摻上一口袋糖。有的時候,他坐在那裡舔一塊我們用來給牛舔的鹽,或者吃著一大塊海棗,裡面砂子、石頭什麼都有,就是我們在倫敦看見人們拿車推著的那一種。喝水呢,他走到希克里勃羅燒焦了的試驗飼養場那邊的小河去,把臉俯到水面喝。正是由於他這樣喝水,神良終於又從而擴散開來。起初是河邊野草長成林,接著是巨蛙、大鱒魚和大得擱淺的鯉魚,最後,整條河谷的植物都長到大得嚇人了。

大致一年之後,鐵匠家前面的田地裡,一種奇怪的蛆一樣的怪物長得那麼大,變成了那麼可怕的叩頭蟲和金龜子——小孩子把它們叫做摩托金龜子——它們把汪德淑夫人趕到外國了。

4

不久,神食在他身上的作用又進入了一個新階段。他不顧牧師那些簡單的說教——這些說教的目的,是想將適合一個巨人農夫的普通的自然的生活以一種最完全的和最終的方式加以修剪。他開始提問題,開始注意種種事物,開始思考。當他由童年進入青年後,越來越明顯地可以看出,他的思想有其自己的發展過程——全然不受牧師的控制。牧師極力不去看這種令人苦惱的現象,可是——他仍然能夠感覺到引起年輕的巨人思考的東西就在他周圍。由於他的視界廣闊,他常常看到許多東西,他肯定完全偶然地看到了許多人類生活的場景;同進也開始明白,儘管他有著這種笨手笨腳的巨大身體,他也是個人;他肯定越來越清楚,由於他這種可悲的特點,該有多少東西是他所看不見的。那種學校裡招人喜歡的嗡嗡聲,那種有著華麗外表的宗教及其發出的如此甜蜜的音樂聲,那小酒店裡歡樂的合唱,那些他從漆黑的外面往甲看見的燭光或爐火照亮的溫暖的房間,或是板球場上那種使他不能完全明白的激烈運動和在周圍引起的興奮呼喊——這一切肯定強烈吸引著他那渴望友伴的心。也許是他到了青春期的關係吧,對於情人們的種種行為,對於互用喜愛,成雙作對,對於那種生活中如此重要的親暱,他十分感興趣。

一個星期日,剛好是星星、蝙蝠和鄉村生活的激情出來了的時候,碰巧有一對青年人在愛情巷“互相親個嘴”,濃密的樹籬從這裡一直伸展通向上區。他們像任何情人在這溫暖寧靜的夜空之下所能有的那樣安全,正在做出這種小小的感情的表現。他們以為可以想象的打擾,只能沿巷而來,那是可以看見的;朝向寧靜的高地的十二英尺的樹籬,對於他們似乎是個絕對可靠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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