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與陳小嬌在青陽侯府住下來的時間裡,重複了之前在皇宮裡對所有人潛移默化的洗腦行動。
最初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的青陽侯府眾人還會表示“大漢神子殿下和當今長公主么子竟然有x情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兩三個月後大家就會對剛來的下人說不要理那對狗男男習慣就好了。
於是劉徹與陳小嬌每天的秀恩愛日常一直持續到了另一對狗男男的到來——
“陳先森,好久不見啊~~~~”
那聲音一傳進耳朵裡,陳小嬌捏著勺子的手立刻抖了抖,病號飯裡的羹湯不負所望地灑了一地。
陳小嬌的第一反應是猛地起身去看門外,然而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莫非是我神經脆弱了麼?”
陳小嬌面無表情地坐回來,正迎上他家阿徹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三秒之後,那個聲音再次帶著打著顫的尾音摧殘了陳小嬌的耳膜——
“陳先森~~~我好想你~~~~你想不想倫家~~~~”
這一次,妝容妖魅的顧傾城直接竄到了陳小嬌的眼皮底下,見陳小嬌看過來,顧傾城還拋了一個媚眼過去。
“……”
陳小嬌狠狠地捏了捏手裡的湯匙才沒把盛著羹湯的碗扣過去。
逗上癮了的顧傾城張開雙臂就要往上撲:“來抱一個~~~”
剛撲到了一半就被人拎著後脖領拎了回去。
沉著臉的聶律俯身到被自己拎著的人耳邊,“顧傾城,是我最近太寬許你了?”
顧傾城哆嗦了下,兩秒之後就昂首挺胸,“我只是和陳公子聊表相思啊不,聊表慰問——等等,你剛才不還是和杜家的大小姐相談甚歡嗎?憑什麼來管我——放開放開——”
陳小嬌終於忍不住了:“……你們打情罵俏一定要跑到別人家才行嗎?顧傾城這裡是病房記得保持安靜滾遠點。”
側躺在榻上的劉徹立刻給他的哥哥順毛:“沒關係的,哥哥;阿徹正覺得無趣呢。”
聽出“權作看戲”的潛臺詞,陳小嬌這才熄了火兒坐回去。
聶律一早便從聶家人那兒知道了,這次聶家逃過一劫多半是陳小嬌幫忙,這時候自然是先向陳小嬌點了點頭,然後才轉向榻上的“病號”,“……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劉徹眸色一沉,臉上笑容倒是半分不改,“有勞聶公子了。”
“……本就是因著聶家才留下的尾巴,殿下這一句我可受不起。”聶律玩笑道,“殿下與陳小侯爺準備何時啟程回去?……我聽聞長安城近些日子可不太安穩。”
劉徹眸色閃了閃,“傷口恢復還需要月餘時間,那時便啟程回長安。怎麼,聶家要相送千里?”
“殿下玩笑了,——殿下要回長安城,哪裡輪得到聶家相送?”
聶律不著痕跡地代過去,“答應殿下的事情,聶家已經做到了,今日也只是來探望殿下;既然殿下身體無恙,那我與傾城就不再叨擾,先回聶家了。”
劉徹不言,抬眸望向聶律。
聶律不動聲色地笑著回視。
半晌後,劉徹兀然笑起來,邊笑邊搖頭,眼底掠過幾許複雜的情緒,“聶家可真是世代從商的命,你聶律更是個再滑不過的狐狸。”
“殿下說的是,”聶律難得地將笑容收斂了起來,神色肅然,“聶家逃不過世代從商的命,……殿下肯饒過,聶律應當謝殿下恩德。”
“不必謝我,何必謝我……?”劉徹笑著合上眼去,“哥哥,阿徹倦了……”
陳小嬌垂眸起身,看向不明所以的顧傾城與神色無虞的聶律:“我送兩位出府。”
聶律點頭:“勞煩小侯爺了。”
三人也不再說什麼,一路安靜地往外走,直到到了院外,聶律最先停了步子:“小侯爺留步,不必相送了。”
陳小嬌依言停下了步子,臉上沒什麼情緒,只抬眸看著兩人。
三人相顧無言了半晌,聶律幾次抬步欲走又停下,最後還是開了口:“……此去長路漫漫,陳小侯爺真的考慮好了嗎?”
陳小嬌聞言,倏然勾了唇角,並不明顯,卻是笑望著聶律,他搖了搖頭:“我聽不懂聶公子在說些什麼。”
聶律深深地看了陳小嬌一眼,這才笑著轉身,順便拉住了面色複雜的顧傾城,不顧他掙扎便向外拖走——
“是聶律多言了,陳小侯爺便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