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們是婦女和兒童啊!你們冷靜……”
“還廢什麼話啊!”不待童焱多做解釋,連穹一把摟過雷吟,拉著童焱就跑了起來。好在流民們都是各自為陣,才沒有全來圍追堵截他們,可是沒有了馬匹的幫助,三個人全靠自己的腳力在一片混亂中躲閃,很是捉襟見肘。
童焱心裡那個憋屈啊!明明自己也是受朝廷迫害打壓差點送了命的人,怎麼這回子又要被仇視朝廷的階級兄弟們追殺了呢?
“你們冷靜一點啊!我們跟你們是一樣的!我也是老百姓啊!”她這時候倒不提禁軍是自己人了,一邊踉踉蹌蹌地跑著,一邊高聲疾呼,不想放棄說服流民們的機會,可群情激奮之中,沒人有空買她的面子。
“我的大小姐啊,你就別吆喝啦!還嫌我們不夠惹眼嗎?”連穹擋在她前面,擠出一絲苦笑。雖然說他自認身手還算矯健,可惜從沒接受過正規訓練,頭一次發現自己還能這樣狼狽。
“可是、可是我們要往哪裡去啊?”童焱緊緊跟著連穹,驟然落在亂民之中,她已經全然失去了方向感。
“去玉藻河!那裡連線著宮外的水路,我們……”片刻之間,連穹就已有了主意,眼見從西宮門出去已是十分困難,他便改往更近的御河而去。只是一句話未完,他卻瞥見童焱忽然非常驚慌地望向他的前方,連穹心中一凜,幾乎在童焱開口警示的同時就往側邊一躲,堪堪避過一個流民落下的鋤頭,只是那流民緊接著順勢一掃,一下子正中他的小腿,直接把他撂翻在地。
“連大人!”童焱的驚叫這個時候才響起來,對著突然而來的變故手足無措,只能看著連穹和雷吟摔在一起,而那流民餓狼似地撲了過去。
連穹馬上就捱了幾拳,雷吟在緊張中大叫起來,童焱慌忙地左右搜尋,也沒在雞飛狗跳的群毆場面裡找到一件可以制止暴力的武器。她只好硬著頭皮衝上去,徒手掰著流民的肩膀,想要把他從連穹身上拉開。
“別打啦!別打!你打我們也沒用啊!”
她的力氣雖然不大,總算是一種騷擾,那正揪著連穹不放的枯瘦男人終於不耐煩她的搗亂,一聲大吼把她推倒在地,卻也給了連穹可趁之機,被他一腳踢在要害上,痛苦地軟在了一邊。
連穹喘著粗氣爬了起來,饒是一貫講究風度,這時候也惱火萬分。他尤不解氣地對著那男人同樣的位置又踩了幾腳,其行為不可謂不陰損,等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後,他才感到頭皮一陣火辣辣地痛,用手一摸,居然摸了一手的紅腥。
“哎!連大人,你流血了!”童焱也發現有血跡順著他的額角流下來,又是一聲驚叫。
“別嚷了,我魂都要被你叫出來了。”發現只是蹭破了頭皮,連穹也顧不上這些了,他重新抱起行動不便的雷吟,向亂流外突圍,只是跑著跑著,又忽然嗤嗤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童焱在他身後聽得奇怪,心說這人這時候還能有幽默細胞?
“我還是第一次受傷呢!”連穹沒有回頭,說出的話則有些匪人所思,“也是第一次這麼快得騎馬,第一次跟人打架,第一次逃命。”
別人或許不容易理解,可他卻真實地感到痛快,就彷彿是從小就被禁錮的野獸,忽然之間回返自然,發現原來還能這般肆意地揮霍生命和精力,新鮮而又刺激。
只不過,對於已多次被迫“揮霍”生命和精力的童焱而言,確實體會不了連穹喜從何來,哭笑不得道:“那是,連大人以前還沒死過,是不是也想試試?”
“哈哈哈哈,那沒準也不錯!”連穹放聲大笑,眨眼間又撞倒一個赤手空拳的流民,“既然有天上的神仙,自然也該有陰間的地府,去見識一番又有何妨?”
要見識你見識去,我可不去故地重遊!童焱衝這奇人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默默吐槽。她的命是沈曇撈回來的,若是一個時辰還沒過就又死回去了,她還哪有臉去見沈曇!只不過……想到這裡 ,童焱不禁苦笑——就算是活著,她又去哪裡見沈曇呢?
正這麼胡思亂想,冷不防前面連穹一個急剎車,操縱自己的腳比操作那馬不知靈活了多少。童焱一不注意撞上他的背,等回過神來一看,赫然發現他們前方的路口又冒出一堆人頭。
“這……這還有完沒完啦!”她真想在地上撒潑打滾了,這是在植物大戰殭屍嗎?至少遊戲裡她還有植物可用,現實裡卻連塊板磚也沒有地面對著從各個角落、各個路口源源不斷冒出來的流民。
“你是沒看到城外的流民的規模,只衝進來這些已算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