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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元機也看著許飛媛,眼珠微微轉動,望向梁崇光。
是的,他還有神智,儘管早已多餘。梁崇光忽然撲過來替他擋劍的時候,確實讓他感到驚訝和不解,他看到梁崇光最後的目光,似乎是在自己臉上搜尋什麼,可自己並沒有把這絲變化表現在臉上——或者該說他也沒有這個力氣了。
他與他之間的感情太複雜,他無法像師兄一樣,讓親密的感情壓過抱怨和失望,可也抹消不掉曾經親切的記憶。無法再愛,也無法單純地恨,這樣糾纏在一起的愛恨恐怕只有死亡才能將之終結,所以他才不懼怕死亡,只是沒想到最後,盡是梁崇光搶在了自己的前面。
真是沒用的人啊,到了最後也只會逃避和自我滿足……想起梁崇光最後似乎帶著滿足的神情,鬱元機在心裡輕笑了一下。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卻還能聽到了一些異響。他分辨出了那是利器刺進肉體的悶響聲,也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可是已經不想再去確認了。
許飛媛去找梁崇光了,她應該是相信死後的那個世界的,鬱元機也相信,可他並不想遇見梁崇光或許飛媛,不想遇見任何人,只希望真的能有一條奈何橋和一碗孟婆湯,讓他忘記自己曾經活過。
帶著最後的這一點點擔憂和期盼,鬱元機放任著自己的意識向深淵下沉,直到失去了一切對外界的感知,因此他自然也不會知道,空曠的廣場上方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黑髮黑袍的身影,施施然地飄落在他的身邊。
94緣起與緣滅(E)
當內廷深處的長春宮已發生了決定性的變故時,遠在皇城外郭城門上的雷樞還尚未接到訊息,散佈在金墉城內的流民也依然無頭蒼蠅般地奔竄著,就在這宛如大雜燴的沸湯般的混亂中,童焱一行正在朝著西邊的一處宮門靠近。
三人所共乘的那匹馬此時呼呼地喘著粗氣,已是不堪重負,為了閃避亂民而繞了不少路,再加上一路上受到的不分人和馬的攻擊,童焱感到這匹據說精貴著的傢伙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童焱在心裡七上八下的估計著。然而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她想再次詢問連穹他們離出宮還有多遠的時候,卻聽到連穹在頭頂上低咒一聲,又一次猛然調轉馬頭。
這一路上,童焱已經無數次遭遇這種急轉彎。不消說,馬身一轉方向,她就看見三人的前方湧現出了一批瘋狂的人潮,彷彿長江黃河,源源不絕,可是剛才她背朝前方的時候,也已知道身後亦是同樣的境況,兩方夾擊之中,連穹只好再一次放棄直通宮門的大道,轉進一條較窄的宮巷。
只不過這一次,幸運卻沒再次厚愛他們。
“我cao他孃的!”
童焱第一次聽到連穹爆粗口,可是她根本沒時間對這個新發現發表什麼感想,就在聽到連穹咒罵的同時,她身體一顛,被一股慣性猛地摔了出去。
“啊?啊啊~”飽含著疑問的尖叫聲從她的口中迸發,童焱眼睜睜地看見自己抱著雷吟從馬身上飛脫出去,而那匹馬則被絆馬索似的東西絆倒在宮巷口,口吐白沫地在原地掙扎。
能用上這種東西,明顯不會是隻知耕田的流民,或許是宮內的禁衛為了抵禦亂民而設下的埋伏,只是沒想到把自己的同胞從馬上絆了下來。
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童焱在著地的瞬間這般抱怨著,但是與地面衝撞所帶來的疼痛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厲害,只是聽到身下傳來一聲悶哼。
那是偉大且富有紳士精神的連穹充當了大家的肉墊。
“連……連大人!你沒事吧?”童焱連忙爬起來,一手拖著雷吟,一手去拉連穹,只是看後者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摔得不輕。
“這幫蠢貨就沒想過農民哪會騎馬嗎!”連穹的懊惱與童焱一樣。他的神情已不再是慣見的那副輕鬆自在,千辛萬苦到了這裡,卻被自己人擺了個烏龍,想不罵娘都難。可惜他也沒有更多發洩憤怒的時間,只需掃一眼四周,就知道他們三人已經處在了險境之中。
宮巷的這一邊顯然又是另一處戰場,三三兩兩的禁軍被數倍於自己的亂民圍攻,被衝散成單獨的幾個小圈負隅頑抗著,再在這個時候責罵他們為何不去看顧絆馬索,確實也強人所難了點,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找罪魁禍首算賬。
“這又來了幾個!”
因為落馬的動靜太大,童焱他們很快就被一小撮流民注意到了。這幫人說來沒有組織,倒都挺有效率,二話不說烏泱泱地就朝他們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