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者她的眼淚又要上漲起來,這可讓連穹囧住了,連連擺手道:“等一下!姜姑娘你可別誤會我,我沒打算一個人留在這等死,我只是先讓你們逃而已!”
他著重強調了“而已”兩個字,聽得童焱半信半疑地看著她,說出的話還帶著哭腔,“真的?”
“千真萬確!”
“你……不是還說去陰曹地府遊覽也不錯嗎?”
我的媽啊!連穹在心中叫苦,自己現在的形象居然這麼高大輝煌了?
“我現在還不想去陰曹地府,一點也不想!馬上就要天下大亂了,有那麼有趣的事情等著我去幹呢,我幹嗎現在急著去死啊!”
或許是這言論比較符合他一貫哪裡麻煩往哪鑽的行事作風,童焱想了想,終於抹了抹眼淚,苦兮兮地點了點頭,倒像她才是那個受了責罰的人似的。
關於連穹到底想不想死的爭論告一段落,童焱最終站在了那個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詭異“跳板”上。她抱著雷吟,每走一步都覺得那窗板要在下一秒斷裂,好不容易挪到了欄杆的支點位置,望著腳下的距離,她心如擂鼓。
連游泳都是半瓶子醋的自己,居然一上來就要挑戰奧運會水平的專案了,真的沒問題嗎?真的真的沒問題嗎?
“姜姐姐,放鬆一點。我爹常說不擔三分險,不求生富貴,可見事事都是有風險的,你不妨就把這當成是很平常的事。”雷吟摟著童焱的脖子,應該說他的生死是被迫押在童焱身上的,比她更沒有選擇性,卻還是努力地給她打氣。
“沒問題的姜姑娘!”連穹也在那一頭鼓勵她,這時候就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也得把士氣鼓舞起來,“相信自己!想想那麼多陰謀詭計都沒有搞死你,俗話不是說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是啊……童焱深吸一口氣,也自我催眠道:連鬱元機那樣厲害的人物,和著張梟羽那樣厲害的神仙都沒有搞死我,我可是有主角光環加持的啊!再說了,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沒準還能在黃泉路上追上兔子,跟他一起轉世投胎去啊!
“喝啊!”她忽然平地一聲吼,腳不停步地朝著窗板的盡頭衝了過去。
失重的感覺和耳邊的風聲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緊接著,巨大的壓力和轟鳴的水聲撲面而來。這種感覺所意味的事情讓童焱在落入河中的同時簡直要喜極而泣,可是一霎那後實打實的撞擊又讓她幾乎痛死過去。
尼瑪啊!想了那麼多有的沒有的,就是沒想想這河到底有多深!值此乾旱時節,這該死的河床!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童焱在心裡問候著老天爺的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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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焱和雷吟的身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玉藻河中時,巨大的夕陽也漸漸湮沒在伏嶺的青山之間,將昏黃的世界徹底交給了黑暗,似乎預示著這個人間未來的命運一般。
城牆上雷樞嚴肅的面孔被火把刻畫下深邃的線條;長春宮外兩個靜止不動的身影緊緊地相擁在一起;連穹獨處高閣之上眺望著不知名的遠方,而更多的眾生則是化為金墉城裡那一簇簇火光,忙亂而毫無頭緒地移動著。夜空高遠且神秘莫測,俯視著這森羅永珍的世間。
而此時在距離宮城不遠的一條小巷中,在某家因為流民的暴亂而緊閉門戶的屋頂上,張梟羽半扶半抱著鬱元機,在聽到懷中人低微的呻吟後,將目光從火光沖天的金墉城那移了回來。
“醒了?”他望著那張蒼白的面孔,笑得不無得意。
鬱元機仰視著他,難得一見地露出迷茫的神情,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身體,在摸到身下冰冷的屋瓦時,更加困惑不解。
“別想了,你沒死。”張梟羽簡單替他解答道,大概也不想在他初醒之際太折騰他的腦子。
“……為什麼?”鬱元機覺得自己的身體像屍體一般沉重,但感官方面的感覺確實在緩慢迴歸,讓他能稍稍扭動脖子,看見了與張梟羽所見的同樣的景象。
“為什麼……”他又一次喃喃道,聲音中只有行屍走肉似的死板,“為什麼一切還沒結束?”
“結束什麼?結束這麼早幹什麼?”張梟羽輕哼一聲,“京城陷落,好戲才剛剛開始,怎麼可以這個時候結束。”
“那關我什麼事?”鬱元機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火焰中濃黑的宮城剪影,溫暖地火光色調也映照不出他臉上的神情,“那都不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