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我已經累了,也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這自然關你的事,你要是現在死了,我就必須回玉京述職了,讓我這個時候丟下這麼有意思的人間,沒門!” 張梟羽直接抹殺掉鬱元機的決定,“總之你得給我活著,反正那個小丫頭最後也沒勞動我去救,剩下的這點壽命我都給你留著了。”
說完這話,張梟羽就做好了調侃鬱元機的憤怒的準備。他覺得要是他有力氣的話,沒準還會跳起來狠揍自己一頓,可最終卻只是聽到鬱元機沉沉地嘆了口氣,疲憊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死?”
“這個嘛……我會仔細考慮的。”張梟羽丟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像鬨鬧彆扭的孩子似地輕輕拍了拍鬱元機的頭,“所以你就什麼也別想了,先休息一下,等你精神恢復點,我們再好好商量下接著去哪逛。”
他說得就像去郊遊一般輕鬆,至於那句“你至少得活到我玩夠了為止”則被他吞進了肚子裡,雖然這點有些違背玉京的規矩,只不過規矩對他張梟羽而言……見他的鬼去吧。
呵呵呵呵,這攪動人世的感覺,果然永遠都讓他覺得有趣又亢奮。張梟羽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催動了隱身咒,重新抱起鬱元機,最後看了一眼金墉城,飄然而去。
95番外:華胥夢
嵯峨寒霜暗染,何覓無憂少年。
半夜酒醒不覺,堪驚時光如箭。
相逢最愛憶孩提,卻只道,冷夢殘月。
看著刑場上那人人頭落地,鬱元機已經流不出眼淚。還記得經書中曾說過,人之所以懼怕死亡,乃是不知死後所歸何處。可他想師兄無垢的靈魂應該能到一個很好的地方,至少,要比這背信棄義的人間好上許多。
在無知百姓熱鬧的圍觀和紛紛擾擾的議論中,他緊了緊遮蓋容貌的斗篷,慢慢退出了人潮,踩著一地枯葉朝深秋時節的金墉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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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同樣是北雁南飛的季節,六歲的鬱瀾被送到了洪崖山。這個時候的洪崖山很美,深綠、杏黃與楓葉的紅豔相互交織,充滿了世外桃源般的悠然,但是小小的男孩並沒有觀賞它們的興趣,坐在上山的馬車上,他始終不發一言。
他對於玄教沒有任何概念,更談不上要為信仰獻身,可是當充滿野心卻能力不夠的生母被迫自盡後,他對嫡母的這個安排已經相當知足了,畢竟他的親孃是想毒死大哥,嫡母卻對自己高抬貴手。
接收他的老婦人很和藹,貌似是這裡地位最高的叫做“昭靈元君”的人。
“孩子,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大概是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有些落魄,她溫和地拉起了他的手,“這裡的人都可以看作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不必害怕。”
對於老婦人的善意,鬱瀾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跟著她朝自己的住處走去。他想,這個老太太大概是真心希望他在這裡能夠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但天知道他在自己那個家裡,根本不知家庭的溫暖是何物。
從這一天起,他有了新的身份,起了新的戒名,跟俗世中的一切過往再也沒有一點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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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機,中午到我那吃飯吧?”一個清悅的喊聲從身後傳來,剛下了早課的鬱元機抱著一堆書回過頭來,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師兄陸獻宮。
或許是鬱家託了關係,剛進入玄教的鬱元機就成了昭靈元君的嫡傳弟子,而在他之上的,就是這個長了他七歲的師兄。在此之前,鬱元機從未與這類人相處過,似乎從第一次見面起,陸獻宮就將他自動看成了自己的小弟,將之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這讓鬱元機頗有些不適應。
“不用了,我不餓。”他悶悶地說著,繼續往自己的小院落走去。
“胡說,小孩子不吃好飯怎麼長身體!跟我去吃飯,今天有好菜。”陸獻宮沉下臉來,但即使這樣,他那天生溫和的面孔也一點都兇不起來。
他順手接過了鬱元機手裡的書,自說自話地拉著他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兩個人的院落其實就隔了道山牆,或許這也是陸獻宮總過來充當他的監護人的原因之一。推開院門,陸獻宮那簡單的小院子就進入了視野,只不過,已經有人先來一步了。
坐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