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朝海回房間的第一件事也是沖澡,洗淨汗氣,煥然一新,收整好行李,關燈下樓,時間已過五點,差不多也到以往該起床的時刻,他也不準備在房間裡睡。
回到客廳,他開了放電視桌臺那的一盞節能落地燈,這光即不刺眼又能照亮一角,如果他老孃起床來看到燈也有心理準備,不會在乍一看到他在客廳時被嚇到。
倒在沙發上,放鬆四肢,狄大警衛安安心心的合眸小憩,他有預感,首長好久沒有見到小妹妹,昨晚又沒功夫跟小妹妹說話,今早可能要去哄小妹妹開心,估計是不會早起煅煉的,他有時間養養神。
而且,他們回來也沒通知老媽子,所以說他老孃也不知他們回來了,他坐在這裡的話,老媽起床來看見便知他和教官回家了,自然會新增他們的早餐,如果他不下樓,老媽不定會知曉,如果等吃飯時他們才爬起來,他們就得啃乾麵包,不會有熱騰騰的點心和粥、餃子之類的好吃的。
他坐客廳的原因就是告訴他老孃他和教官回家了,現在離天亮還有點時間,他還能小小的眯會兒。
在自己家裡,不必擔心暗殺,不必提防有人動小心思,心靈安寧,神經放鬆,狄朝海很快便進入睡眠狀態。
黎明前的黑暗是短暫的,卻也是最深沉的,就在這樣一個以往每天天亮前必臨的短暫黑暗裡,滬城重刑監獄一間刑房裡爆起一聲尖厲的長吼:啊-呵-
那聲跟人在受到巨大驚嚇時條件反射之下人體本能所爆發出的尖叫聲一樣,驚恐、悽慘,轉而便是脖子被扼住後發出的艱難的類似“呵呵”的聲音。
那尖叫太刺耳,驚醒了附近刑房裡的犯人,一個個抱怨連連:
“煩死人了,又是他。”
“真是的,每天半夜三更鬼哭狼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老是這樣子,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被驚醒的犯人們忿忿不平,那傢伙入獄以來就沒消停過,經常半夜三更尖叫,害他們也常常睡不好。
他們還在嘀咕著,刑房裡的燈統一亮了起來,緊接著傳來腳步聲,再之三四個獄警衝進刑犯宿舍,犯人立即像被扼住脖子的鳥,全部噤聲。
匆匆趕來的獄警們駕輕就熟的跑到刑犯宿舍樓道最盡頭一間刑房前,開啟門,原本雙人住的刑房裡只有一個犯人,關押的就是曾經轟動全國的毒鳧案之一的主事者-滬城嚴氏公司的老董。
嚴董患嚴重的失眠症,並愈演愈烈,最後鬧得同班房的刑犯也受不了,紛紛要救換房,刑獄所最終讓他獨住一間宿舍,饒是如此仍免不了半夜惡夢尖叫時影響他人。
刑獄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罪犯,統一服飾,嚴董身穿刑服,倒在地面上,雙手緊緊扼住自己脖子,雙眼外凸,臉色青紫,那是一副極度驚懼的狀態。
獄警們衝進房間,立即去掰犯人的手,竟然無法掰開,當幾個人同心協力才勉強將嚴董扼呃的手掰開,嚴董的脖子上浮現一道青紫扼痕,眼睛仍然凸瞪,獄警們再一試他的鼻端,分明沒了氣兒。
“犯人好像休克了。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通知監獄長。”
“通知辦公室檢視攝像記錄。”
獄警們立即採取急救措施,扼人中,壓胸,然而一番忙活下來,獄警們個個累出一身汗,犯人卻沒一點反應,幾人不條不亂的打電話。
嚴董是刑犯,上級特別交待嚴加註意他的情況,也因為如此,獄警們倍加留意,在房間裡也裝了攝像頭,尤其最近幾天犯人情緒急燥爆怒,他們自然小心留神,晚上值班室裡還特意開了監聽,監聽刑房裡的動靜,所以在聽到驚叫聲時才出現得那般及時。
獄警們也有預感,嚴董這次只怕真的挺不過了,他前些日子也突發抽搐幾次,情況遠沒有這次這麼嚴重,今天已是氣息全無,很可能已暴斃。
捱得最近的刑房宿舍的犯人們聽到獄警的對話,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明的生出幾絲狐死同悲的淒涼感。
監獄裡什麼人都有,這一刻,當聽聞一個人休克,都嚇到了,休克,很可能就是死亡,饒是犯人曾經揹負人命或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也被死亡的陰影所影響,感到了死亡的可怕。
好死不如賴活,人,總是想活著的,沒人願意死,若能活下去,都想要活著,哪怕有時很辛苦,活得很累,但,唯有活著才會有思想,才會有感悟,才懂什麼叫辛苦與幸福。
活著,人之所求。
人之初,性本善,就算是十罪不赦的惡人,在最初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