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說道:“你如此孱弱,有何資格選擇立場?”
陳皮皮自幼便被認為是道門天才,也是晉入知命境最年輕的修行者,但此時街中的三人,境界實力都遠在他之上,觀主的說法並沒有錯。
他說道:“兒子總想試一試。”
觀主的目光越過陳皮皮的頭頂,落在街那頭渾身鮮血的大師兄身上,說道:“就為了讓你師兄能多休息片刻,值得嗎?”
陳皮皮說道:“盡心而已。”
觀主說道:“書院值得你盡心,道門不值得?”
陳皮皮沒有回頭看大師兄和三師姐。
但他知道大師兄經過七日最艱苦的追逐,以弱敵強,早已疲憊不堪,傷勢頗重,師姐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既然是盡心,當然要從心意出發。”
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已父親的問題,卻已經做出了回答。
正是心意讓他破了知守觀中的陣法,讓大師兄可以輕鬆來去,也正是心意讓他從西陵千里馳援而回,然後在街上與自已的父親對峙。
觀主臉上的情緒越來越平靜,說道:“我可以不給你這個機會。”
陳皮皮說道:“請父親賜兒子最後這個機會,我別無所求。”
觀主說道:“盡完心意,便無二心?”
陳皮皮說道:“正是此意。”
觀主說道:“很好。”
陳皮皮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雨水和汙水,然後緩緩舉起雙臂。
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因為他準備用天下溪神指,因為他的敵人是自已的父親。
……
……
大師兄想要阻止這場戰鬥,因為他認為父子相殘是很錯誤的事情。
餘簾只用了一句話,便阻止了他的阻止:“如果書院要毀滅,你至少要給皮皮一次盡心的機會,不然他的後半生該如何度過?”
……
……
陳皮皮用書院不器意馭天下溪神指。
指氣縱橫於微雨之間,有如乳燕投林,頑皮渴望去難尋蹤跡。
明明一指向東,天地氣息卻凝如鋒刃,自西方斜斜刺來。
明明手指疾顫如風中勁草,指意卻靜柔清美如湖中蓮葉。
陳皮皮上一次施出天下溪神指的時候,是在某個新年的某一天,那天桑桑抱著被褥,站在長安府衙的後花園外。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出手。
也是他最強的一次出手。
面對破雨而至的指意,觀主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這是他教給陳皮皮的。
他很滿意,陳皮皮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境界與能力。
所以他很欣慰,決定對陳皮皮不要過於嚴苛。
他伸出食指,虛點而出。
他決定不殺死自已的兒子。
只聽得一陣風雨聲,簫聲,鼓聲,嘈亂而作。
在街間縱橫的指意,瞬間破碎成無數碎片。
噗噗數聲悶響。
陳皮皮倒在了雨水裡,渾身是血。
他的四肢關節,都被指意所傷,血洞森然,看上去極為悽慘。
觀主用的,也是天下溪神指。
才是真正強大的天下溪神指。
陳皮皮無法動彈,像臨刑前的男人般箕坐在雨水裡,嚎啕大哭。
他哭的非常傷心。
……
……
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五十九章 知守
雨停了。
天上的雪也燒光了,不再繼續落下。
街上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哭聲。。
陳皮皮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坐在地面上放聲大哭。
在父親和師兄師姐前,他就是個孩子。
他哭的如此傷心,原因很複雜,他的父親和師兄師姐卻很明白,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哭還能做什麼呢?
觀主負手從他身旁走過,沒有看他一眼,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大師兄感慨說道:“能哭出來也好,不至於鬱郁。”
餘簾卻眉頭微蹙,看著街那頭說道:“我們還沒死,書院還沒亡,哭什麼哭?”
觀主正在緩步走來,來自昊天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軀裡,讓他變得越發強大,但餘簾說的也沒有錯,她和大師兄終究還沒有死。
只要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