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畔廢墟處處,天空裡的雪在燃燒,雨點在不停落下,所有的這些畫面,都只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強大。。
人間修行為五境,越過那道最高的門檻,是無數人夢想卻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無數年來,修行界確認越過五境的人寥若星辰,其中任何一種境界,都已然是傳說甚至是神話,比如天啟境界。
然而今日在雪街上,觀主揮手卷袖連施無量、寂滅、天啟、無距這四種五境之上的神話境界,而且顯得那般的隨意輕鬆。
觀主展現出來的層次,已經超出了西陵教典以及諸多修行典籍記載的範疇,超出了修行者最放肆想象的上緣,甚至顯得那般的不真實。
落雨仍在持續,他向朱雀大道北方走去,神情寧靜。
自天穹落下的那道磅礴力量,注入他的身軀內。
他每一步踩破積水,蕩破天光,身上的氣息便會愈發強大一分。
微寒的雨水在餘簾的臉上滑落。
她看著從雨中走來的觀主,說道:“傳聞十八年前,你曾經登陸上岸,親手把衛光明打落凡塵,除了他的光明神座之位。”
觀主說道:“不錯。”
餘簾說道:“我當初並不相信你有能力把一個天啟境界的強者強行打回原形,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比傳說中更加強大。”
觀主緩步前行,說道:“強大隻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我比你強,比衛光明強,不代表我就強大,正如你比熊初墨強,也不代表真正的強大。”
餘簾說道:“那什麼才是真正的強大?”
觀主說道:“把相對變成絕對。那就是真正的強大。”
餘簾問道:“比所有人都強,才是真正的強大?”
觀主說道:“不錯,如果天下無敵。自然便是真正的強大。”
餘簾問道:“觀主莫非以為自已已然天下無敵?”
“軻瘋子死了,夫子走了。”
觀主抬頭望向落著雨水的天空,說道:“我只好天下無敵。”
他回答這個問題時的情緒很平靜。很沉穩,所以顯得特別理所當然,彷彿在說誰家的菜做的最好吃這種事情。
餘簾說道:“既然天下無敵,為何還要修行我大明宗的功法?觀主乃是道門領袖,卻問道於敵,難道不覺得羞恥?”
她說的自然是先前出拳時,看到過的觀主變灰的雙眸。
那就是脫胎於魔宗饕餮**的灰眸。
觀主說道:“世間萬事萬物,皆歸昊天所有,何況如今,你應該明白。明宗祭的依然是昊天,我為何不能用之?”
長安城高空燃燒的雪,已經快要燃盡。
所以雪街上的雨,在此時漸漸小了。
觀主此時走到了一道側巷旁,巷口有井。井沿上積著的雪,極僥倖地避過了雨水的侵蝕,看上去潔白茸松,很是好看。
餘簾直到此時,才鬆開手。
她一直抓著大師兄腰間的棉襖。
她與觀主對話時,大師兄一直沒有參與。因為他在不停咳嗽,不停流血,重傷之餘的身體,顯得那般孱弱。
餘簾之所以一直抓著他,是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已鬆開手,師兄一定會冒著生命危險,強行進入無距與觀主繼續戰鬥。
現在她鬆開了手,是因為師兄得到了片刻休息的時間,更主要的是因為觀主已經走到了近處,勝負之間的生死已經來到眼前。
就在此時,街畔已經變成廢墟的宅院裡,忽然爬出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戴著一頂草帽。
他自西陵狂奔而回,回長安,回書院。
數千里路的雲和月、塵與土,讓他變得瘦了很多。
他無法再被形容為胖乎乎,只能說是魁梧。
這大概便是所謂男人應有的形容。
……
……
在很多人看來,知守觀觀主已經是傳說裡的人物。
今日長安城的雨與雪,證明觀主確實是個傳說。
但傳說中的人,依然還是人。
當他看到自已唯一的骨肉,堅定堅毅地站在自已對立面時,他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和那些故事裡普通婦人沒有任何區別。
觀主說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
陳皮皮掀起倒在身前的一根木樑,走到街中央,雙膝跪倒,聲音微顫說道:“父親,但我也是書院的學生。”
觀主看著跪在雨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