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地和拿來和雪野比較。一比起來,還是覺得雪野最為有氣質,可惜啊……早知如此,五年前要是知道她要離開會館,我應該來帶她走的……”
神谷先生稍微皺一下眉。
這鬼族的語調,似乎稍微含有能提起他戒心的可能性。
“你想找雪野?”神谷先生問。
竹中昭日看著他的眼睛。
作為古川老夫人在人間的代理人,這位保鏢的眼睛始終是中立的,其中沒有所謂的情緒和轉向任何一方的餘地。
“是想和她敘敘舊來著。”竹中昭日答道,“我經常出入會館那會,她還是老夫人的侍女,表現出來的氣質就已經很吸引人了。我雖不清楚她的過往,不過還是覺得,可以試著努力一下。”
“你打聽到了雪野的什麼事?”神谷先生嘴角紋路稍微加深一點。
“這些天從合夥人的口中,知道她正和一名少年同居著。”竹中昭日神情凝重地說,“那少年在南伊豆,坐了件惡事。他把一名狐女從九課手中擄走,強行侮辱之後,用式神縛靈的方式除掉了她。”
“哦,我聽過這事了。”神谷先生向他投出銳利的視線,“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雪野性格太單純,應該是被他騙了。”竹中昭日說著,雙手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搖著,“作為仰慕她的人,我應該替她做點什麼,神谷先生覺得呢?”
“我啊,沒意見。”神谷再一次伸出右手,“祝您順利。”
竹中昭日和他又一次握了握手。
之後,他站起來整理了下上衣和領帶,準備轉身往後走。
神谷先生也站了起來。
個子很高,一站起來後簡直像那裡生出一堵石牆般,經常會讓人對那緊密的質感而到驚訝。
夏末的陽光稀疏地灑在庭院裡,神谷先生目送對方離開後,高大的身軀重新坐回椅子上,低頭檢查皮鞋是否沾上了灰塵。
古川會館,是一處妖怪交流的據點。
作為這裡的第二負責人,他在數十年時間裡,認識了數不清的大小妖怪。
這位叫竹中昭日的鬼族妖怪,也是舊相識了,而竹中昭日和關東地區不少的妖怪,也要很深厚的交情。對於鬼族的謀劃,神谷先生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能讓他稍微上心的,是雪女的事情。然而作為完全中立的一方,古川會館不會干預外界的事務。況且對這事更應該上心的不是他,而是那叫藤原臨也的少年。
“山神大人喲,”神谷先生頗為有趣地,伸手捅了捅旁邊的狗子,“再不回來,蠢萌的雪女就要被人騙走啦。”
狗子回頭:“汪!”
※※※※※
古川會館,後院。
夏蟬的鳴叫聲,把烈日蒸騰的空氣精心縫製成了厚厚的棉布納衣。
樹木濃密到遮掩住了院子裡的水池,廊簷下沒有一絲微風,可池邊的菖蒲葉都在微微擺動,滿是細小花苞的白色枝條,攪得滿池水影斑駁。
斷斷續續的歌聲,從古香古色的庭院裡傳出。
“驅動水車汲潮水,”
“車輪慢悠悠。”
“浮世四時自輪迴,”
“人世本無常。”
陽光照不不到的地方,雪野裡穗換上了藍色的和服,正儀態端莊地彈著三味線。她的嗓音本是清冷婉轉的,但換上唱腔後,就顯得輕盈而柔軟了。只是隨口緩緩地唱出來一段能曲,就給整個庭院帶來了空靈的氣韻,完全把夏蟬的聒噪嘈雜掩蓋了過去。
夏日的陽光,也因為這歌喉而顯得趨於柔和。
擦得發亮的地板被照得越發平滑、明亮,甚至映出了壁板上的木紋。
名叫北川涼子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憧憬且熱烈地望著雪野裡穗。雪野姐本就顯得柔弱嬌媚,這段詩句中所蘊含著悲嗆意境,完美地和她略顯清瘦的纖弱腰身可以說是完美相容。小女孩的眼裡,滿是愛慕。
簡單唱了一曲,雪野裡穗把樂器放下,讓女孩們練習。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中,北川涼子湊了過來,和雪野裡穗交換了一個眼神,往廊簷外走出去。
“雪野姐!”
“怎麼了?”
“有件事要和你說!”
“我聽著呢。”
兩道身影在池水邊停下,眼前綠色蔥蘢,就連池水也被染上了厚重的綠色。
“雪野姐和我們去山神祭嗎?”北川涼子神情期待期待地問。
雪野裡穗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