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夫不屑道:“雖然陶成章頗有名氣,但精武會卻是在我二叔鼎力相助下才成立的,霍師傅更是經我二叔介紹才加入的同盟會,沒有我二叔的面子,陶成章想辦成事情也沒那麼簡單。”
陳子錕道:“這麼說,我真的是令叔的義子了。”
陳果夫道:“二叔乃江湖豪傑,收義子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遇刺之後,嬸孃已經回湖州老家去了,具體情況,我會寫信幫你詢問。”
陳子錕道:“有勞果夫兄了。”
鑑冰在一旁打趣道:“好了,不要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後天在跑馬廳召開郭欽光烈士的追悼大會,你們去麼?”
“去,當然要去。”大家紛紛響應,如今五四風潮愈演愈烈,已經成為一種時尚,據說有些當紅的女校書,因為沒趕上時髦,不會說抵制日貨之類的新名詞,生意一落千丈,門可羅雀呢。
酒醉飯飽之際,蔣志清提議道:“咱們一見如故,不如效仿古人,義結金蘭。”
眾人都說好,找酒家借了香爐和關二爺的塑像,一字排開在武聖面前醉醺醺的念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之類的誓言,亂糟糟的就結拜了兄弟,桌上杯盤狼藉,鑑冰等一幫女人在旁邊的吃吃的笑,場面倒也有趣。
當晚,陳子錕就搬離了大東旅社,來到培開爾路73號的精武會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看到武館大門緊閉,陳子錕不好意思打擾別人,走到後牆,一躍而上,扒住牆頭翻了進去,剛落地就聽到腦後一陣風聲,他就地一滾躲過了一擊,正要抽槍,卻發現襲擊自己的人正是司徒小言。
“五師兄,怎麼是你?”司徒小言很不好意思的將棍子藏到了身後,看她一身緊衣窄袖的打扮,應該是在巡夜。
“呵呵,我回來晚了,怕吵醒你們。”陳子錕抓著後腦勺笑道。
樓上的燈亮了,劉振聲推開窗子問道:“什麼人?”
“大師兄,是五師兄回來了。”司徒小言抬頭說道。
“讓他上來。”劉振聲關上了窗戶。
陳子錕來到劉振聲的房間,看到大師兄的桌子上攤著檔案、筆墨和畫到一半的拳譜,不禁肅然起敬。
劉振聲聳聳鼻子,問道:“喝酒了?”
陳子錕點點頭:“朋友請客。”
“喝的是花酒。”劉振聲的鼻子挺靈,聞到了陳子錕身上沾染的脂粉氣息。
“叫了幾個陪酒的。”陳子錕倒也不避諱。
劉振聲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語重心長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我們精武會中人,提倡文明的生活方式,不鼓勵抽菸喝酒,更禁絕**,念你是新來的,就不處罰你了,以後注意,這份精武會弟子章程,你拿去好好研讀。”
說著遞給陳子錕一份厚厚的冊子,陳子錕隨手一翻,裡面全是手工正楷抄寫的會規,他頓時頭昏腦脹起來,強打精神道:“大師兄,沒事我回去歇著了。”
“你去吧。”劉振聲威嚴的擺擺手。
陳子錕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小桌子上擺著一碗白飯,兩碟小菜,一盆海米冬瓜湯,一摸碗還是熱的。
司徒小言笑嘻嘻的走進來說道:“餓了吧,趁熱吃吧,熱了好幾次了,可能味道不太好了。”
陳子錕晚上光顧著喝酒了,這會還真有點餓,拿起碗筷就吃,邊吃邊道:“謝謝你,小師妹。”
司徒小言道:“不用謝我,是大師兄讓我給你留飯的。”說完,拈著兩條麻花辮在一旁看著陳子錕狼吞虎嚥的吃飯,等他吃完了麻利的碗筷收拾到托盤裡端了出去,站在門口道:“對了,洗澡在後面公共浴室,時候不早了,五師兄早點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哦。”
陳子錕躺在床上,久久睡不著,從關東到北京,從北京到上海,又要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關外冰天雪地中縱馬馳騁,快意恩仇刀口tian血的那些日子;還有老北京城牆根下冰糖葫蘆的叫賣聲,北大校園裡慷慨激昂的演講,和林文靜、姚依蕾之間那些風花雪月的往事;上海黃浦江上的兵艦、外灘充滿異國風情的建築,仗義任俠的蔣志清、多情的鑑冰,還有精武會里熱情的師兄弟們,這些點點滴滴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無法入眠。
好不容易終於睡著了,才剛入夢鄉,就被人推醒了。
“五師兄快起來,晨練了。”睜開眼睛就看到司徒小言焦急的臉,陳子錕昏頭昏腦支起身子問道:“啊?”
“晨練,趕快院子裡集合。”司徒小言說完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