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根、代因扎殉葬。至太宗皇帝歸天,又有妃子章京敦達裡、安達裡殉葬。到如今,皇上已是難以為繼,後宮諸位妃妾誰來殉葬合適呢?這些日子也就是你有幸得皇上頻頻召見,有什麼事情,皇上也都不避諱你在場。”
“婉晴,殉葬的榮耀非你莫屬,你說,是不是?得了恩寵,怎麼著,也要盡心報答皇上呀!”
這一次,婉晴沒有立刻回應太后,也沒有看太后一眼,她的目光停在了索瑪姑姑臉上。或許是索瑪的那份擔憂太沉重,也或許是婉晴的目光太輕飄,索瑪姑姑低下了頭,不與婉晴視線相對。
“謝太后為我指了條光明大道,我正不知該何去何從。”
婉晴終於正視太后,“既是殉葬,也是得了個好名聲,請太后體諒我做女兒的一片孝心,為我阿瑪加官進爵。”
“皇上對姐姐愛意深切,所以姐姐的葬禮不免惹來怨言,還望太后大肚能容,日後善待我們董鄂氏,不讓有心之人拿出那些個無稽理由栽贓陷害。我想,這也是姐姐不想看到的。請太后看在姐姐身前鞠躬盡瘁的份上,千萬給我們董鄂氏留一份憐憫。”
婉晴話完後,恭恭敬敬向太后行大禮。隨後起身也不在意太后是不是開口讓她退下,自行就離開了慈寧宮。
太后沒有阻攔她,索瑪扭頭一旁,拭了拭幾欲湧出的淚花,“太后,婉妃她,還年輕,正是鮮花盛開的時節。”
“不光是她,後宮裡的那些嬪妃們,都一樣。今日的婉晴,雖不如墨蘭沉穩大氣,卻也是不輕不浮,句句犀利,戳得哀家差點就持不住心裡的翻湧。”
突然,太后拉過索瑪的手,整個身子軟向索瑪,“我的福臨到這個月底,他就是二十四歲,正是意氣風發、勃勃生機的年紀呀!”
索瑪圈住太后,沒有多餘的手阻止自己的淚流,只得任其順流直下。
“索瑪,”太后雖眼眶泛紅,卻不見一滴淚,“我沒了兒子,我還有孫子。”
***
婉晴疾步趕回永壽宮,面不驚,腳不亂。聽得芸朵說任公公派人過來找她,皇上要見她,她也是不緊不慢把自己重新簡單梳洗了一番。
懷揣一錦盒,婉晴囑咐芸朵給她拿出之前做好卻一直未穿的鵝黃暗紋緞繡雛菊彩蝶鑲邊外袍。
芸朵好意提醒,皇上病體未愈,可穿不得這些黃黃綠綠的彩色外出。
婉晴捏捏芸朵的臉蛋,“知道,我不會亂來的,你可真是我的好管事婆。該是我穿的時候,我才會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美若天仙。”
芸朵小嘴一撇,眼神一瞥,目斜婉晴輕飄飄而去。主子這些日子就像是自己可親的姐姐,倒是讓自己也多了放肆,自己臉上的小動作收不住不自禁就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婉晴才在福臨床前坐下,半睜半閤眼的福臨輕聲嗔怪,“怎就半天都沒了影兒,朕要問你話呢。”
婉晴的眼珠子靈敏轉動,淘氣的神采,不懼眼前的人可是皇上,且還是病入膏肓的皇上,“皇上與我能有什麼話說,都是姐姐長姐姐短,我偏就躲起來,惹皇上著急。”
氣息不平的福臨還未來得及開口,任在先就靠過來,“婉妃娘娘,你可是兜著點,皇上說話本就費力氣,聽好皇上的吩咐。”
一絲淺淺微笑此刻對福臨來說,都已是不容易,“婉晴,朕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你姐姐,可就是沒個方向。朕總覺你有事瞞著朕,你姐姐身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沒有,姐姐不愛與我說她的心裡話。”婉晴一口否認。
福臨失望地合上雙目,卻又聽得婉晴得意調侃,“菱香才是裝姐姐秘密的匣子,而我又拿著菱香的錦盒。皇上您說,姐姐當初直接告訴我,豈不省事?”
驚喜掀開福臨的眼簾,任在迅速往福臨頭下添個軟枕,幫忙福臨看清婉晴手裡的錦盒,但雙目卻又忍不住朝婉晴丟一眼責怪過去。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肆無忌憚欺負皇上。
婉晴從盒子裡拿出一艘紙疊小船,湊到福臨跟前讓他看個仔細,隨即又小心翼翼按摺疊痕跡拆開小船,轉為一張密密字跡的紙張呈現在福臨眼前。
一見到那熟悉的娟秀字型,福臨立時激動不已,淚霧瀰漫眼眶。福臨竟是一時差點上不來氣,慌得任在趕緊幫忙撫順心口助他調整氣息。
“皇上您別急,我給您仔細念清楚,我自己沒看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我隱約覺得這就是姐姐夙意向往的地方。菱香還說這個地方有解藥,能解斷腸草的毒,皇上您找上姐姐,幫姐姐解了她的毒,也免去她年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