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舒適鬆軟的大床上,置身寬敞溫馨典雅的高階套房,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感覺。
也許他天生就適合生活在荒涼冰冷陰暗處,古樸蒼涼的古舊建築,簡陋破敗的鄉下平房,或者直接置身於天地之間。
只要那樣的孤獨蒼涼的環境,才最能容納他孤獨蒼涼的靈魂。
孤獨得望著天花板,無名思緒已透過重重的鋼筋水泥阻隔,彷彿又看到了繁星滿天。
隔壁房間偶爾傳來一陣輕輕咳嗽,那是已經熟睡的張青雲的咳嗽聲,這一年多,他已變得蒼老,變得脆弱,當然睡眠已一定很不好。
“現在他們要的不是土地,要得是我們的命。”張青雲的這句沉重的話語一直迴盪在無名的耳邊。
不錯,他們要的絕不是墳地,要的是命。
無論是收魂門,八門鐵鎖,還有今天的白虎抓心,每一次出手都是處心積慮,一擊致命的絕命一擊。
今天如果不是胸前的離魂鎖,如果不是貼心守護的傾城,他的心已被那隻白虎的厲抓抓走,他的軀體已只剩下一個空殼,失去了心的空殼。
他的心還在,他的生命還在。
那麼那一刻的致命心痛,撕心裂肺的心痛,絕不是心被利爪戾氣傷到的痛,而是傾城的心在痛,在自己跟別的女人纏綿一瞬爆發出的揪心之痛。
那顆縮在離魂鎖裡的心緊貼著無名的心,痴痴守候無名的心,在那一刻很痛;她的心痛,他的心也會跟著痛。
連連失手的對手,下一招又會是什麼?
之前的每一招都隱藏的很深很隱蔽,在奪命之後,絲毫不會留下痕跡,任何會引起外界的懷疑猜測的痕跡,更別說殺人證據。
殺人不出手,奪命不留痕。
每一招都是殺人於無形的絕妙佈局,都是讓無名自己主動送死的招法。
無論那一招要了無名的命,在外人看來,都是一種意外死亡,讓死者身敗名裂的意外死亡。
無論是撞死在陵墓圍牆,還是累死在八根野外石樁,都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死法,都是一個神經病或者鬼上身的死法。
要是死在那個浪名遠播的石老師的肚皮上,對於無名,對於陸家都是一種奇恥大辱,幾輩子都洗刷不清的奇恥大辱。
深藏不露,卻又用心險惡,難道號稱一代大師的何大師真是這樣一個人?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他佈下的局,或者是他幫李家策劃,不但有辱他大師聲名,也是在侮辱何家在陰陽界幾百年的名聲。
出身陰陽之家,無名從小就知道有一位何大師,世代相傳的何大師,民間傳言,這個何大師已代代傳承了幾百年。
明天就要見到傳說中的何大師,一個剛剛入門的新手面對一代大師,又該如何面對?
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個處處設計自己的幕後黑手,直接面對他,自己又該怎麼辦?
無名雖然有些擔心,有些緊張,但他至少相信一點,何大師就算要對付自己,也絕不會在自己的地盤動手,因為他是有輩份的前輩,也是有身份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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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客廳裡一陣劇烈的咳嗽,將思緒沉迷的無名喚醒過來。無名翻身躍起,大步搶出了臥室,面對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身穿睡衣的張青雲,全身顫抖著縮在沙發裡,面色蒼白,額頭汗水如注,一隻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心口,另一隻手正在艱難的撈探滾到地毯上的藥瓶。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嘴角居然掛了一絲暗紅的血跡,整個場面在朦朧的燈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無名不敢怠慢,趕緊跑過去抓起了藥瓶,期待的看著張青雲。
張青雲艱難的指了指藥瓶,伸出了兩個手指。
無名立刻會意,趕緊倒了兩粒藥,扶著張青雲的脖子送入了他的嘴巴,然後端起半杯剩水,灌入了張青雲的喉嚨。
咳咳咳!
張青雲被嗆得不停的咳嗽,臉上漸漸舒緩,身體慢慢放鬆靠入了身後鬆軟的沙發。
“謝謝!”張青雲終於緩過一口氣,艱難的衝無名笑了一下。
“張總,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無名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提議張青雲躺床上休息。
“不用,現在沒事了,反正我也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張青雲望著無名,眼裡透著慈愛,整個似乎一下子又充滿了活力。
無名點點頭,坐在了張青雲對面。
“只是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