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男人,未曾贏卻也自以為是。”鐵慈道,“蕭雪崖,你很驕傲你的成就是嗎?你覺得你未曾仰仗家族,單靠著自己,浴血拼殺十載,積就累累軍功。所以有資格瞧不起我這種傀儡生的小傀儡,覺得我佔據那樣的位置是自己找死還給別人添麻煩,出於自認為高貴的憐憫心,冷豔地指導我一條所謂的明路是嗎?你是不是還在自我感動,覺得你心底無私行事高尚雖然吃力不討好但並不在意他人褒貶雪帥就是如此的風標獨具而我沒有虎軀一震跪下來抱住你的腿大唱征服顯然是個不可雕的朽木是不是?”
蕭雪崖眼底第一次出現了蚊香圈……
“什麼叫強?會天賦之能?打架打贏?多殺幾個達延人?”鐵慈搖頭一笑,“蕭雪崖,如果你以你不靠家族自己博得如今地位為傲的話。那你就該明白,我隱瞞身份進入海右,在地頭蛇的追殺之下,依舊靠一己之力查得蒼生塔下的真相,是和你在做一樣的事。你否定我就等於在否定你自己,還是你的標準從來就是雙重的,男人做的就可貴,女人做了就是不自量力?那麼你這樣狹隘鄙陋的人,又怎麼配和我談誰更強呢?”
蕭雪崖沉默了一瞬。
過了一會,他轉頭看向容溥,眼底微帶疑問。
容溥淡淡將蒼生塔下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那個打鐵匠忽然走上前,鼓起勇氣道:“我們被困在塔下,是茅公子幫我們找到了出路!”
曾家的孩子擋在了蕭雪崖的面前,“茅公子幫我姐姐報了仇,不許你傷害他!”
李小姐在人群裡哭喊道:“我爹爹誣陷他,把他關進地牢,還炸塌了地牢,如果不是他救我,我就被我爹爹砸死了!他那一身傷,是救我救的啊!”
丹霜默默拔劍,劍尖對準蕭雪崖。
蕭雪崖身邊的軍士齊齊拔刀。
蕭雪崖皺著眉,似乎對自己聽見的一切有些意外。
赤雪走到丹霜身邊,對著蕭雪崖福了福,輕聲道:“總制有驕傲的緣由。可是總制莫忘記,您一路青雲,升遷從無阻擾,沒遇見過同僚刁難,沒遇見過上司搶功,沒遇見過下屬不服。有功便得記,有策便推行,諸般行事,較普通軍士將領卻又不知方便順利多少。正是這毫無阻礙的仕途,才成就您十年成總制……可如果沒有蕭家沒有依仗,您真的能這麼順利嗎?”
蕭雪崖眼神一縮。
“而我的主子……”赤雪的聲音更輕了,“您說的對,她是傀儡生的小傀儡,從生下來開始便在步步驚心滿是敵意的宮廷生活。她沒有依靠,沒有強大如蕭家的親族,然而她依舊長成,成為皇太女,並敢於獨自出京,一個人面對一城的兵……您真的覺得這不是努力,這樣的努力毫無價值嗎?”
“如果您真的只在乎強者,不受門第規矩約束,您就該明白,她做到這些,比您更難!”
“赤雪。”鐵慈在刀叢後曼聲道,“不必和他說這些,說到底,他是蕭家人,既得利益者啊!”
赤雪退後,蕭雪崖卻轉身凝視鐵慈,半晌道:“你不用激將。我只是我而已。”
“蕭雪崖,現在不是裝逼耍狠的時候。你是誰不重要,你瞧不瞧得起孤不重要,但是這些人,乃至已經跑掉的那些人,你必須拿下。兵鐵武器,關乎國家安危,絕不容一刀一劍出我大乾。這是孤的命令!”
蕭雪崖沉默一會,終於退後一步,對她微微躬身。
他劍般的背脊彎下的時候,令人依舊覺得凌厲而堅硬。
一直緊張地關注著這邊的周文暢和李堯,看到他的動作,頓覺頭頂轟然一聲,整個眼前白茫茫一片裡飛著金星,整個天地都似乎混亂顛倒。
尤其李堯,幾乎不可自控地抽搐起來。
怎麼可能!
苑馬卿的兒子怎麼會變成皇太女!
一國儲君又怎麼會隱姓埋名忽然跑到他這個小縣城來!
早知道……
天旋地轉間,他的腦子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滿腦子只有“完了完了完了……”喧囂越來越大,巨大的後悔如潮將他滅頂,他啊一聲大叫,栽下馬來。
周文暢比他承受力強一些,忽然一勒馬韁轉身就跑,他帶來計程車兵則快速地撲上來,試圖攔住看守他們的軍士。
蕭雪崖眼神冷淡,正要下令格殺勿論,就聽鐵慈喝道:“此刻棄械,既往不咎!負隅頑抗,罪加一等!”
這聲一出,那些來州千戶所計程車兵們都一怔,驚疑不定地面面相覷。半晌放下兵器來。
蕭雪崖忽然抬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