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喉嚨裡如同塞了把被炒熱的沙子,根本發不了聲。
她知道這都是煙燻的,聲帶受傷,需要幾天恢復,眼睛因為幼時瑞祥殿走火受過傷,所以這次燻傷會更嚴重些,也不知道幾天能恢復。
勉強睜開的一點眼縫裡,依稀能看見對面是個寬裙高挑女子,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彷彿就是笑著的。
鐵慈擦一把眼淚,手指順著還拉著的那女子的衣袖攀進了對方的手腕,飛快一摸。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在揩油,唰地將她手一甩,鐵慈卻已經摸出那粗劣黑裙底下的裡衣布料細膩滑潤,心裡便確定了是頭牌。
沒辦法,她現在視力不行,僅靠聲音辨別可說不準。
她拈了拈手指,回憶了一下方才摸手臂的感受,肌膚十分柔韌,是個久經鍛鍊的美人呢。
美人站在她對面,雙手叉腰,柳眉高挑,盯著她那熱淚滾滾臉上回味的表情,和搓手指的動作,覺得人看著光風霽月,行為卻十分、特別、非常……猥瑣。
於是再一次後悔,明知道老二恨自己超過恨這人,還巴巴追過來做甚?
嬰兒的哭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鐵慈搖晃著孩子輕聲哄著,孩子哭聲漸漸小了,卻哼哼唧唧不休,腦袋對著鐵慈胸前直拱,對面哈地一聲笑,道:“他要吃奶了!”
鐵慈把孩子拔離自己胸前,直直抱到她面前,示意她來。
對面一跳跳出半丈,如見虎豹。
鐵慈挑眉。
姑娘何必如此羞澀,你自己總也要來一回的。
四面簌簌有風起,飛羽回頭看湖上,道:“別在這裡停留太久,怕是有追兵。”說著她牽起鐵慈的手,選擇了一條最隱蔽的道路便向裡走。
“咱們往山上走,一來山上可遮掩的地方多,二來山上有一口好泉,咱們若遇上,也好洗洗嗓子。”
飛羽的嗓子也多少被燻著了,有些低啞,聽起來雌雄莫辯。
鐵慈現在看不清也說不了話,自然不會提出異議,只在旁邊的山石上悄悄留下記號,方便之後丹霜她們一路找過來。
飛羽走在前方,一手牽著鐵慈,鐵慈懷中抱著嬰兒,兩人一前一後,腳下不斷踏碎枯葉。
走了一陣,鐵慈腳下絆著石頭一個踉蹌,被飛羽一手抄住,飛羽回頭,發現鐵慈竟然還在流淚,詫道:“你這眼睛被燻著了?可還看得見?”說著伸手在鐵慈面前晃了晃。
鐵慈木著臉看著她。
飛羽見她眼珠不動,喜道:“原來成了個瞎子!”
鐵慈繼續看著她,飛羽笑道:“瞎成什麼樣了?半瞎?全瞎?看得見我的美貌嗎?”一邊說一邊順手就去摸鐵慈腰邊的錢袋。
鐵慈啪地一下精準地打掉了她的手。
飛羽收手,哈哈一笑道:“還好還好。走吧,那口靈泉也能洗洗眼睛。瞎子啊,抓緊哦,自己跟丟了我可不管你。”
說是這麼說,接下來的山路,她卻仔細了些,儘量撿那些平穩的路走。
嬰兒始終哼哼唧唧不停,鐵慈摸了摸那小腦袋,也沒摸出什麼,心想得趕緊給孩子吃點奶才行。
飛羽回頭,看一眼那孩子,再看一眼她,忽然伸手過來,在鐵慈頭上一摸。
觸手熱燙。
再摸摸孩子,也一樣。
鐵慈這才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渾身忽冷忽熱是火場之後的反應,卻原來自己病後折騰,又發燒了,難怪也摸不出孩子的溫度。
上頭飛羽嘆口氣,腳下一拐,走了另一條路。
過了一會,鐵慈依稀聽得人聲,隱約有人影往來,牛哞雞叫,卻是山腳下一個小村莊。這裡大抵有點偏,來來往往的人行路矯健。
人們看見這樣的組合進村,都有些詫異,鐵慈能感覺到警惕的目光不斷投射而來。
鐵慈想起師傅說過,居住在深山中不與外界交聯的村莊,往往來歷會有些問題。
或者江洋大盜躲避官府,或許逃避賦稅結伴入山。和世外天地脫節,對外人充滿戒備。
在這樣警惕戒備的氛圍中,飛羽卻好像毫無察覺一般向前走著,和路上看起來眼神不那麼兇惡的人不停打著招呼。
“這位大娘,我和我夫君翻山尋親戚迷了路,這裡是哪裡呀?”
“靈泉村啊,那附近有靈泉唄?既然遇上了,我們也泡泡。”
“對,遇上山火了,險些被燒死,就在山那邊。”
“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