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打了個有些下流的手勢。
領頭人猶豫一下,點了頭。
幾個人的手正要伸出去。
忽然一聲呻吟,驚破夜的沉靜和黑暗。
眾人回頭,就看見靠門的鋪位上睡著的人,正在掙扎扭動,呻吟不絕。
士兵們過去一看,就見那人額上火燙,顯然發燒且昏迷了,無論怎麼呼喚和掐人中都不醒。
領頭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大小夥兒,怎麼忽然就生病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目光向還在睡著的容溥看去。
好像先前,蘇力拉過這人的衣袖?
眾人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下意識也跟著對容溥看過去。
眾人目光包圍下,容溥平靜地睜開眼睛,起身,分開人群,走到那個快要燒著的人面前。
他平靜地道:“我能救活他。”
四面的人繃緊了身體看他。
“我也能殺了他。”
“我還能在不動聲色間,讓你們這些人,可以隨時死去。”
四面的呼吸聲漸漸粗重,帶有壓迫的目光漸漸轉開。
“想要活命,就收回你們的手,閉上你們的嘴。”容溥微笑著,一根針刺入發燒的人的穴位,“聽我的話就成了。”
……
大武小武兄弟坐在鋪位上,一個閉著眼睛,一個嗅著鼻子。
一個說:“有殺氣。”
一個說:“不怕的。”
等到半夜,得到命令要悄悄動手的人剛起床,就發現那對兄弟不見了。
……
田武和楊一休住進了一間鋪房。
楊一休一進去就掏出一個包袱,裡頭是些肉乾果子等物,說是從村子裡找來的,要請大家吃零食。
田武十分驚訝他身上居然還有食物,下意識要去抓,被楊一休不動聲色踩了腳。
此地食物匱乏,眾人看見這些還不錯的食物哪裡忍得住,一頓狼吞虎嚥,險些打起來。
過了沒多久,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人。
楊一休找繩子一個個捆起來,忙得滿頭大汗。
田武一邊打下手,一邊好奇地問:“怎麼回事?好好地把人放倒了,咱們是要逃出去嗎?”
楊一休手下不停,“這些王八蛋把我們打散了放在他們中間,打得就是分開放倒我們的主意。我不放倒他們留著過年嗎?至於後一步怎麼做,看皇太女那邊的意思吧。”
“對了,你零食哪來的啊?”
“和飛羽借的啊。”
“那個鐵公雞怎麼肯借的?”
“我跟他說,我和葉十八同為盛都人,對盛都規矩熟悉,葉十八家很難纏,如果他將來想娶葉十八遇上麻煩,我可以幫忙。”
“……你這好像是在賣主?”
“說什麼呢,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懂不懂?”
“可是你之前明明有幫容溥來拆他們……”
“那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懂不懂?”
“不懂。”
……
屋子裡一片狼藉,板鋪斷了好幾個,滿地都是木頭碎片。
戚元思坐在鋪位上喘氣。
他沒敢閤眼。
也沒讓這些西戎崽子有靠近他的機會。
地上也躺了一堆人,那個西戎兵要爬起身出門去,戚元思砸出一塊權當枕頭的木頭,砰地一聲門被關上。
盯著地上還想爬起來的手下敗將,他恨恨呸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還想分而擊之?
正好送幾個沙包給爺捶!
……
丹霜一進門,就把門關上,拖過來一個樹樁凳子,靠門一坐。
她一個人,堵住了一屋子人。
把刀往膝蓋上一架,她環顧四周一臉懵的大漢。
“誰先來?”
……
餘遊擊抓著一把刀,挾持著一個士兵,和一屋子計程車兵對峙。
他知道事情古怪,對方不懷好意,進屋沒敢睡覺,有人下手的時候一躍而起,架著人就到了門邊。
但他沒下殺手。
一來情況不明,二來就算殺了這一屋子的人,外頭還有數千軍隊,逃不出去的。
現在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等人一起做決定。
之前他也給部下做了暗示,想來大家都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