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了?”獨孤瑩道:“家師大前年已去世了。我是她的關門弟子,李十二孃是大師姐,我的功夫其實是大師姐教的。
大師姐最疼愛我,去年她路過此地,知道我喜歡杜甫的詩,就把杜甫這幅手跡送了給我。”
獨孤宇也覺得奇怪,問道:“史兄如此愛好詩書,想必也是讀書種子?卻怎的進了綠林?”史若梅道:“小弟是讀過一點詩書,說不上是讀書種子。我追隨鐵寨主只是最近的事情,獨孤兄問我何以會淪落綠林,唉,這事情嘛,不說也罷。”史若梅本想捏造一個故事,但她不慣說謊,急切間捏造不來。獨孤宇卻以為她有難言之隱,不便再問,當下連忙說道:“史兄文武全材,端的令人佩服。如今亂世,英雄正出自綠林,怎說得上淪落二字?”心想:“原來他乃是新入行的綠林好漢,又是讀書人家出身的,怪不得他這麼缺乏江湖經驗,一點不像個強盜,卻像個文縐縐的書生。”
說話之間,早有丫鬟將被褥拿來,獨孤瑩笑道:“別盡顧說話了,咱們先替史大哥料理箭傷吧。”便請史若梅在胡床躺下。
獨孤宇道:“你們女孩子細心得多,敷藥裹傷之事,瑩妹,我可要偏勞你了。”獨孤瑩芳心一動,低下頭來,卻忽地又“噗噗”
笑道:“哥哥,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粗心大意,那我也不必責怪你了。你瞧,你給人家裹傷,包紮得像個什麼樣子?橫一道豎一道的,簡直把史大哥的臂膊扎得像個粽子了。”
史若梅臉上一紅,說道:“這是我自己裹的。”獨孤瑩怪不好意思,尷尬笑道:“男人家多是不會料理自己的,史大哥,你躺下來,我替你敷藥。”史若梅的傷口附近,血液如膠,與衣裳粘在一起,獨孤瑩道:“史大哥,你有替換的衣裳嗎?”史若梅道:“在我的背囊裡,有兩件衣裳,是昨日新買的,不知合不合身。”獨孤宇笑道:“你不知道,史大哥可真闊氣哩,這兩件衣裳,是他用金豆換的。”將昨晚客店中的故事說了,聽得獨孤瑩格格嬌笑。
獨孤瑩道:“史大哥,請你背轉身子,我替你把上衣除下來,哥哥,你端一碗溫水來。”她是想替史若梅洗淨傷口,然後敷藥,然後換衣。史若梅不禁又是臉上一紅,低聲說道:“不必這樣麻煩了,你有剪刀嗎?”獨孤瑩道:“要剪刀做什麼?”史若梅道:“你給我將傷口附近的衣裳剪開,不是就可以洗抹、換藥了嗎?”
獨孤瑩心道:“枉他是個綠林好漢,卻原來比女孩子還會臉紅。
我不在乎,他反而要避起男女之嫌來了。”當下只好取來剪刀,依從史若梅的意思,替她洗淨了血汗,重新敷過金創藥。
獨孤宇端來一個人籠,一大壺參茶,說道:“你流血很多,定會感到喉幹舌渴,這壺參茶,正好給你止渴。明幾你餓了再吃東西。”獨孤兄妹,殷勤照料,史若梅很覺過意不去,謝了又謝,說道:“麻煩了你們半天,你們也該歇息了。”獨孤宇道:“我住在對面,你半夜有事,儘管叫我,不必客氣。”史若梅道:“我知道啦,我現在已經好了許多了,想來不會有事。”
史若梅待他們兄妹走後,心裡還真有點害怕獨孤字半夜過來,她掙扎下床,把窗戶都夫好了,然後放心換過衣裳,矇頭睡覺。
初時她心裡還有忐忑不安,但畢竟是太疲倦了,不久就沉沉熟睡,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忽被敲門之聲驚醒,史若梅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我沒事,獨孤兄請回去睡覺吧。”門外那人“噗齧”一笑,說道:“是我,早已夭亮了,我給你端早點來啦。”卻原來是獨孤瑩。
史若梅開啟房門。獨孤瑩笑道:“你怎麼連窗子都關得密不透風,不氣悶麼?”趕忙給她將窗戶開啟,讓陽光和空氣透進來。
史若梅道:“我小時候怕鬼,習慣了關好窗戶才睡的,你別見笑。”她這一解釋,獨孤瑩本來是不想笑的,也不覺笑了起來,說道:“我只當女孩於才怕鬼,卻原來你們綠林好漢也怕鬼的。好啦,現在已是白日青天、不用怕鬼啦。快吃早點吧。”
獨孤瑩將攜來的食物擺在桌上,那是四樣精美的小菜和一大碗稀飯,史若梅吃得津津有味,獨孤瑩說道:“這都是我親手做的,我還擔心你咽不下去呢。”史若梅笑道:“獨孤小姐真是多才多藝,能文能武又會做菜,不知將來誰有這個福氣……”獨孤瑩面上一紅,嗔道:“史大哥,你說什麼?”史若梅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是男子身份,急忙把後半句“娶得你作妻子”縮了回去,尷尬說道:“你年紀大約和我也差不多,你是樣樣皆能,我卻是什麼都不懂,說實在的,我真是好生羨慕你呢!”她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