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這又是出怎麼檔子大事了?竟然連那兩位也出來問事,看來這事定是不能小咯!”
這族人口中的那兩位,就是牛氏一族中最是德高望重的長老,還都曾在州府貢院中任過職。雖俱是不入流的末等小吏,可到底比起牛縣丞來,好似離著那朝廷帝都更進了一層,因而這二位在族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
“怎麼你還不知道?聽說是……。”剛要開口言道,卻覺得有些不妥,忙不迭將人拉過一旁,才敢壓著嗓子告訴起來:“聽說是弘志三伯,他老人家仗著自家是官身,強佔了咱們公中的田產小半頃,而且還是一佔就有整整一十三年!”
側目瞥了一眼內堂的方向,又道:“這不族裡各位長老們,今日正問此事哪。”
“不能夠吧!”才驚呼一聲,忙也學著身旁這人的樣子,縮著脖子,又是一句重複道:“不能夠!這弘志三伯家中的狀況,旁個不清楚,你我還能不曉得。比起普通人家不過多了頭耕牛而已,就是院子還是四十多年前,他家父輩留下的祖宅。要不是每季有俸祿可領,指不定比你我都不如!”
朝祠堂那頭,努了努嘴接著低聲道:“就是這般的清貧,還每年舀出貼己銀子來修祠堂。這哪裡是會做出那檔子事的主,定是不能夠的。我看就是有人瞧著他家後繼無人了,才使得陰……。”
身側那人忙不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止住他下面的言語。此時四周遭眾人也都紛紛停下了議論聲,不約而同伸了脖子,朝那頭望去。只見對面小道上一人騎著騾子趕到,瞧那樣子就知著急萬分。
還未等騾子立穩了,便已是丟了手中的鞭子,就跳下了騾子背來,一個不留神,向前猛衝了兩步還沒站住,直接摔了個大馬趴。一旁的族人們是想笑,卻又不敢在此處肆意朗聲而出,就聽得人群中不時有悶笑聲傳來。
此時,地上那人也顧不得教訓一二,忙不迭利索的站起身來,就直往內堂方向去報信。
“什麼,這牛雲盛竟然敢想衙門老爺討救兵!他真是太把自己那個什麼錢穀師爺當回事!這事就是他家老子牛弘志,也不敢往外說道一句去,他倒好直接就找上了知縣老爺。”
聽得這位一心向著自己家的長老,這般一言語,那頭剛才莫名哆嗦了一下,差點就雙腿一軟跪到在地的牛弘民,此刻才算是定下心來,等著這位長老給自家出頭。
“這事本就是由弘民而起。弘民啊,你自己倒是說說那地契上確實寫著歸屬咱們族裡的,而不是他牛弘志的名諱?”
這邊被點到名的,也不多言語,直接將目錄、賬簿、地契一股腦全都呈到了長老們的面前後,才開口解釋起來:“族裡每十年重編一回賬目,剛好輪今年又是一次,前幾日我們幾個受命整理賬簿時,就瞧出不對來了。”
說著更是翻開,已是泛黃地很是厲害的圖例,鋪就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指給眾長老們看到。“就是這一大片東起十二叔家的後院,西至六叔家的菜園旁,南臨村裡可通杳河堤岸,北靠著牛鼻子山腳下的整三十畝良田。”
這牛弘民還真是能掰,今日是當著長老們的面將那片不過可算作中田的,直接改成了他口中的良田了!那旁自此事一開始,就幫著他家說話的六長老,也不免眼皮一跳,暗道一聲狡詐。
再看此時正滿臉嚴肅之色,圍著八仙桌一圈的長老們,已是相視了兩眼,又低聲交談了幾句後,便有了定論。一指那旁還直喘粗氣的報信人,問道:“你且說說今個那牛雲盛去衙門搬救兵是怎麼回事”
“哎!”應了一聲便如實道來:“小子本就與那縣衙中的班頭,平日裡有些交情。先前出門時又正巧瞧見那牛雲盛,急衝衝往衙門方向去,小子我也知道這兩天族裡正問他們傢俬佔公中田產的事,所以就多留了個心眼,一路跟著。”
“那知,還真是往衙門向他東家告惡狀去的!”一個勁的搖頭罵罵咧咧道:“早瞧出那牛雲盛不對勁,小子我也不含糊。直到看著那牛雲盛一臉歡喜的出了衙門口,往家去,我才託人將衙門的班頭約了往城中的酒肆裡去。”
“好在平日裡有燒香,這位才算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我聽。那牛雲盛不但是顛倒黑白,還反咬一口說是弘民叔誣衊他傢俬佔公產,壓根就沒這回子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不攻自破
“好他個牛雲盛,果然是以為自己攀上了知縣老爺那顆大樹,就能在酈縣一手遮天不成?”那旁最是年邁的大長老,已是氣得直哆嗦,狠狠罵了一聲道。
看著這位都已過了八旬的老者,一臉的厲色,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