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一樁換山之事。鶴鳴縣衙中人更是不以為恥,反將這事常掛嘴邊,很是得意非常。如此沸沸揚揚,自然是傳得盡人皆知,不但是鶴鳴的百姓們,怕是鄰近之地也是無人不知的。
如今被當家的提及那年的大事來,這旁的掌櫃娘子也是記憶猶新的,忙是連連點頭認同起來。而此刻,正在自己書房中怒不可遏的鶴鳴知縣。只怕是早已忘卻了那檔子異常強勢的往事咯!
“師爺伱說,為何如此多的時日已過,那兼程趕去送信之人還不見歸來?”氣急敗壞的一把將,書案上的整整半摞的案卷掃落一地。才強壓住心頭的鬱結之氣,開言質問起一旁仍有些顫顫巍巍,才剛‘大病初癒’的師爺來。
“大人,小人也是剛一聽…聽聞,那邵楊竟…竟然撇開咱們鶴鳴,與這窮縣聯手建碼頭,才……。”一聽那靠坐在門旁的師爺,滿臉的病容不提,此時來回話卻連個整句都說不下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再一聯想到。早先前去探酈縣跟腳的庶長子。自那次失利後也總是一副萬事不搭手的模樣。自己嫡出兒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居然還敢擅自遣人,直上人家看守頗嚴的山頭打探。最後直接被群起而攻之,直接當賊人舀下,齊齊綁在縣衙的大堂之上!
若不是自己那個不怎麼看得上眼的親家,季芳齋的大掌櫃幫著出面,將那一行三人領回鶴鳴,自己這張老臉又要往哪裡擱!
誰料,自家那個惹禍的嫡子,反倒口口聲聲只道是山民刁鑽,哪裡曾見他臉上存過一絲悔意。直氣得貢知縣是當場發下狠話,將他禁足書房三月,才算老實下來。
但更可氣的是,自家那慣是縱容親子的正室,居然偷偷瞞著自己又是三天兩日的,讓丫鬟送去酒飯飲食。被自己喚了來問,那小丫鬟竟然還敢滿口胡沁,直接打發了出府倒不是大事,可自家的正室這般嬌慣嫡子,確實不能再坐視不理。
哪裡想到,元配是非但不以為然,還只道這事原本錯不在兒子,震懾與自己這個丈夫的威嚴之下,雖是不敢再多言辯駁。可還是一氣之下,領著一眾人等浩浩蕩蕩轉回孃家小住去了。
如此一來,更是叫貢知縣,分外的難堪。才剛訓完了辦差不利的庶長子;而後又引得一心邀功的嫡子,無端惹出亂子;緊接著又是正室轉回孃家,更是讓他臉上無光!
好容易月前,才由大閨女將嫡母勸了回府,又與後院的兩房妾室鬧得亂作一團。偏偏更是這波未平,那波又起,忽聞那大膽的邵楊知縣赫然與這酈縣合作,修築起位於兩縣交界所在的新碼頭來。
更要命的是,這碼頭才建成不過半月時日,不但是倍受原本行走這一帶商戶的青睞。進而又影響到了,自己管轄的鶴鳴境內的諸多事宜。不提商戶們再不從原先的山道往返鶴鳴,即便是隔壁屏谷州內必須經由鶴鳴,轉向他處的車馬也是日益減少。
而自己遣去,給調離知府之職才兩月不到的妹婿,送信之人卻是遲遲不見歸來,更是讓人心驚不已!
“莫不是半道上……唉,絕無可能。好歹也是行伍出身,即便遇上賊人也足夠自保之力的。”推斷種種意外情形後,貢知縣不得不一一否決了自己的猜度來。
此刻不覺再抬眼,看向那依在門旁的師爺,更是一臉不正常的潮紅,兩眼無神,眼見著就要撐不下去了。不免一時氣極:“想必師爺也是年逾花甲之人,這身子骨到底不如往昔了,依本官略同醫理所見,還是早些歸家養老的好些!”
不用多思量,對面這東翁此言之意,已是明瞭的很。自己年事已高,行不得這份差事咯,正勸著自己早日歸家修養老邁之軀,才是正經之事。
哪裡想到,那對面跟隨自己許久的師爺,卻是半點懇請留下之言全無。只是重重點頭,搖搖晃晃地躬身一禮後,又再次謝過自己多年來的知遇之恩,便忙不迭扶著門邊,緩步退出門外而去。
看到此時之景,貢知縣心底卻是沒來由的一緊。難不成自己仕途之道的氣數已盡,就連這般一個落魄老秀才,都不再看好自家還有翻身的機會?
頓時,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厥當場。不過到底是氣急攻心,沒幾日功夫也徹底病倒在床,將近月餘的時日過去後,才漸漸恢復了些生氣。但正如那拖著‘病體’返鄉的師爺心中所思一般,遲遲不迴歸鶴鳴的送信人,不是半道上出了岔子。而是被收信的那位大人,強行留住了兩旬時日,才剛剛放脫回到鶴鳴。
回信中,更是清晰明瞭的很。力勸自家的郎舅,莫要再糾結與此樁之上,需得心平氣和,靜觀其變才是道理。隨後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