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清嘆了口氣:“桃花觀的事兒鬧得那麼大,我事後給父親去信,原本你去年上京的時候,父親已經回信了,說是擔心我一人獨立門戶,恐怕諸事不方便,有意與我在族中過繼一名幼子。
原本這話只是嘴上說說,想要商議好也要三五年的工夫,誰想過年的時候族中祭祀,有人把我在這裡的情況說了,聽說我在這裡與你開大作坊,還開了一個數百畝的玫瑰園,這話兒傳來傳去話,已經變了味,族中人不知道我在這裡掙什麼大錢,都想著將家中幼子塞給我。
我琢磨著,這事兒不能拖,越拖,恐怕他們再生出什麼歪心思,乾脆趁拜年的工夫,沒出正月十五就給父親送信,讓他替我做主,選一個年齡幼小的,老實憨厚的幼子認下來……“
第255章 不如當個外室
稍停,崔小清繼續補充說:“瑄兒是三伯家的孩子,三伯與我父親是一母所生,可惜瑄兒的母親是個妾,生瑄兒時難產死了,三伯家孩子多,沒孃的孩子便少了疼愛,我父親做主,將他認養下來,送給我撐門戶……他是五天前到的,如今還跟我不熟。明天你帶著他四處轉轉,你是男子,跟瑄兒好說話,多教導他一點,這孩子認生。”
時穿沉吟了一下,有些話不該問,但他忍了許久,還是開口:“過繼這樣一個孩子,難道你今後不嫁人了?萬一你今後嫁人,又生了自己的孩子,又該怎麼樣?”
時穿的話裡表露出一絲關心,崔小清眉眼都在笑,她偷偷瞥了一眼黃娥,見到黃娥臉上波瀾不驚,崔小清抿嘴一笑,目光掃到黃娥的裙角上,只見黃娥的裙角在微微顫動。
崔小清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四周——門窗關的緊緊地,房間裡並沒有風。
崔小清咯咯一笑,回答:“這倒沒幹系,族法裡把這叫‘寄養’,瑄兒如今依舊姓崔,而我這個女戶,財產都是登記在官府的。只是律法上,有些方面女子不便出面打交道,便可以由瑄兒出面,替代我做……”
時穿一拍手,恍然大悟:“法人代表我明白了,這就是一名法人代表。公司的財產權與他無關,但他卻可以出面代表公司。”
崔小清愣了一下回答:“詞兒不是這個詞兒,但意思是這個意思。我這個女戶的財產與瑄兒無關,我依舊婚嫁自主,只是等瑄兒長大了,按規矩,我也得分他一份錢財,替他娶妻成家立業。”
停了一下,崔小清趕緊表白:“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莊子上,我曾與你說的話嗎?我當初出家,一方面有體弱的原因,最終的心思卻還是圖著一個婚姻自主。
離開桃花觀,回到崔莊後,我曾試著與過去想娶我那人聯絡了一下,誰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那人早已經娶妻生子,他能夠做官仕途順利,妻族也出了大力,故而捨棄不得啊。
如此,我只好另作打算,這瑄兒便是打算之一……“
黃娥聽到這裡,緊張地插嘴問:“這麼說,今後咱們兩家合夥的事情,主要由瑄兒出面嘍——太好了!”
崔小清假裝沒聽到黃娥亂聲歡呼,她面色不變的回答:“當然我一個女戶,總與男子往來,連個迎客的人都沒有,也是不方便。由瑄兒出面的話,場面上往來也好看一點,只是瑄兒如今年紀小,什麼事兒都不懂……”
時穿輕輕的拍了一下膝蓋上黃娥的手,接過話題:“我明白,凡事做主的還是你,他一個未成年人,也就是做做樣子,做個擺設而已。”
崔小清馬上補充,她望了一眼黃娥,帶著央求的神情弱弱的說:“瑄兒的存在,卻還有另一種用途——我一個女戶,若是想嫁娶了,族裡面不免想著這份產業落入誰手,但有了瑄兒就無障了,這份產業終究要落在崔家手中,我在做什麼……”
崔小清忍了忍,弱弱地含淚補充說:“這樣,哪怕我做了別家‘外室’,家裡恐怕只會更歡喜,且這麼做,官面上也應付的過去……”
崔小清這麼一說,黃娥坐不住了,她馬上站起來表白:“姐姐無需說了,妹妹懂得!”
崔小清淚如湧泉,她一把拉住黃娥的手,輕聲啜泣起來。黃娥只是輕聲安慰,卻不再說什麼。
時穿在旁邊聽的滿頭霧水,他皺了皺眉頭,正準備做點什麼,但當週圍溫度稍稍有點變化,馬上,時穿扭著眉毛,止住了進一步動作,緩緩的說:“這是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
崔小清實際上在說“外室”的問題,黃娥聽懂了,時穿沒聽懂——畢竟,宋代的習俗離明清時代差距太大,而習俗這些東西,歷史書是不屑一顧的,歷史書記錄的是帝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