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召開”。我想起上個月高則崇散播謠言說十六大已經開過,還說我們敬愛的江主席卸了任,提工的路上,我就跟他算起了老帳,高則崇恍惚地辯解:“那是我記錯了,不過你們等著看結果吧,肯定大同小異。”
“你他媽整個就是一政治騙子。”何永窮追不捨地攻擊他,好象那個訊息曾經如何地傷害了他的政治感情似的。
再轉過一天,10月13號,對我是個特殊的日子,恰巧是我的明年的開放日,按法定日期,應該是明年的今天放我回家。監獄中午給大家發了撈麵,當然跟我無關,說是慶祝十六大的召開,不過我周圍的幾個人,被我鼓惑了一番,都說這撈麵是真正的喜面,是在祝賀我“破年”。我一衝動,感情用事起來,給大夥發了一包煙,老三皺著眉笑話我“越來越不成熟了”。
當天老三還生了口悶氣,主任真的替他給姐姐家去了電話,他姐姐說根本沒收到信,還一直納悶呢,擔心是不是老三出了什麼事兒。
老三回來惱怒地說:“我想了好幾個圈,估計這路上丟了的可能幾乎沒有,主任也說好象沒注意有我的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六王八蛋給我把信藏起來了!”老三說到這裡,已經開始咬牙切齒,好象日本兒此時就含在他的口裡。
我說你別胡來啊,“沒有證據啊”。
老三長出一口氣:“呼——我操他死媽的鬼子六兒,宮頸大糜爛,他不快走了嗎?給我來這一手!別叫我賊上,弄不好我狠治老逼一回。”
“算了吧,現在主任都紅眼啦,再出一點風吹草動,對他來講都是驚濤駭浪,他不跟你急才怪,小不忍則亂大,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老三恨恨地不言語,鬱悶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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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二龍的幾個嫡系,也終於等不及二龍出來。崔明達已經按耐不住玩兒心,到外面捉了幾隻蛐蛐,用專門放蛐蛐的紅泥罐養起來。沒幾天工夫,不僅廣瀾、何永被他傳染了,就連三中和一大那邊,也開始冒出幾個養蛐蛐的,還經常有人過來交流經驗,晚上,號筒裡經常可以聽見唏唏唆唆的蟋蟀的歌聲,半夢半醒間,彷彿置身田園。
看到這些,老三又不忿並且不屑了,他跟我說:“他們懂什麼玩?不過把蛐蛐當蟲子養罷了。這裡面的學問怕他們玩一輩子也不會懂了。”
我說:“聽說這蛐蛐罐又叫葫蘆?”
“用葫蘆做的罐才那樣叫。就外面這葫蘆,要放我手裡,好歹一鼓搗就是一養蛐蛐的好東西,可我不伺候他們那個,他們也不懂啊。什麼蛐蛐能養什麼蛐蛐不能養,他們更就更不知道了——知道麼,這雌的蟋蟀不鬥也不叫,只有雄的才會鬥會叫。雌蟋蟀有三條尾巴,雄蟋蟀只有兩條。油葫蘆、金鐘是名種蟋蟀,這裡見不到,他們頂多抓幾隻棺材頭養著,還以為是寶貝哪,哼!”
我笑他這種好玩的心理,又不能點明瞭傷他臉面,只好笑而不語,老三聽到外面蛐蛐叫,馬上撇嘴道:“聽了沒?聲音低沉無力,還連續不斷地鳴叫,在蛐蛐譜上這就是堅決淘汰的劣品,那通常聲音響亮,偶爾叫幾聲,或間隔時間較長才叫喚一次的才是上品——我老伯可沒少給我講這個。當初你三哥也小玩過幾天哪。”
劉大暢笑道:“到老天津衛轉轉,上年紀的人都能說兩口蛐蛐經,小字輩裡玩這個的少了,典型的不務正業啊。”
老三又轉向劉大暢一通海聊,南盆北盆、蟮魚黃、瓜皮綠地,說得嘴角冒泡兒,也不知道真假,表面上給人知識特淵博的感覺。
廣瀾路過,敲了下窗戶,笑著喊道:“王老三,又吹牛逼呢吧?”
老三衝著已經沒了人影的窗戶,鄙夷地說了句:“我吹剩下那些夠你們學半拉月都費勁的。”
劉大暢岔開話題問:“二龍也快出來了吧。”
老三暗暗算了一下,說:“後天吧。”
我笑道:“這些天把老樸忙活得快上火了,整天打著滾兒往工區轉悠,生怕再出點什麼岔子。”
猴子不知深淺地搭訕:“這二龍出來了,還幹得成雜役麼?”
老三斜他一眼道:“他不幹誰幹,你來?”
第二節 出關
二龍出獨居的前一天,樸主任照舊一上班就趕到工區,小尹隊也不得不跑過來一塊兒盯著。
這一個禮拜內,除了開了兩個半天的管教會,樸主任一天不落地到工區坐鎮,郎大亂也煞有介事地過來了兩次,揹著手在生產線上轉悠了一圈,每次來,都看見有些人在亂騰騰講話,郎大亂立刻沒鼻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