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多喝了幾盅,竟吐出如此一通妖論。果然當時縣令聞報,將老朽傳去重重數斥了一頓。鄭縣令年少氣盛,老朽當面受辱,心中忿忿,一氣之下便學起著時五柳先生賦歸去來。——今日老爺問及,仍以這段舊話作答,真是拗性無改了。狄老爺明經出身,老朽弄斧班門,亦知羞了。如此絮叨,幸乞宥諒。”
狄公聽罷,猶如醍醐灌頂,幾齣一身冷汗。方知這江文璋有十二分眼孔膽門,端的是個異才,不可輕覷。遂又問:“江先生如今教課生徒,講的是哪部書?”
“只是《左氏傳》和《論語》兩書,早先月娥在時,也偶爾講解二南。老朽自己得閒,只讀《易》,餘皆不看。雖不至韋編三絕,也庶幾看破些無人際遇。”
狄公一頭聽話一頭吃茶,不覺兩盅吃過,乃依稀記得這茶幽香無比。
“這好茶再乞另烹一壺來吃。”狄公笑道,“今日聽江先生說經,十分領佩,這茶也覺有異香。”
小童答應,下去烹茶。
狄公又笑:“江先生豈忘了本縣來宅上應是何事?這茶水烹了,臨行再吃。此刻我們去看看令郎的洞房吧。”
江文璋頓悟,又生沮喪。口中應了,遂站起前頭引路。
出了前廳轉折一條迴廊,行過幾處房櫳,便是一個小小亭閣。亭閣右邊有一垂花耳門,裡面一曲細石小徑,兩邊數竿修竹,輕微搖擺。幾本花木正開得妖嬈。只覺香氣馥郁,十分醉人。
江文璋指著石徑盡頭的一個小院道:“那片房舍便是老朽給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