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2 / 4)

小說:補天裂 作者:抵制日貨

天好像不在家吧?”遲孟桓似乎有所準備地問他。

“是的,先生,”阿寬答道,“牧師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到碼頭迎接新總督去了。”他有些疑惑地望著遲孟桓,“像遲先生這樣的頭面人物,怎麼沒去呢?”

“呃……”遲孟桓有些尷尬,眉毛微微皺了皺,說,“當然,那件大事,我本來也要參加的,因為我dad已經去了,我就可以免了。阿寬,我……是來見你們小姐的!”說著,他把手裡的花束舉了舉。

“噢,遲先生親自來給小姐送花?”阿寬這才慢吞吞地說,其實他早就看見了那束花,“你事先跟小姐約好了嗎?”

“送花還用預約嗎?全世界都沒有這樣的事!”遲孟桓斜睨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傭人管得太多了,不悅地抬起臉來,望著庭院深處的小樓,“你們小姐在嗎?”

“遲先生請進,”阿寬知道這個人不可得罪,趕緊低眉順眼,把他讓進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話,既沒說“在”,也沒說“不在”,只說,“我到樓上看看小姐在不在家。”

樓上書房裡,易君恕正在給倚闌小姐授課。上次講的李太白的《靜夜思》,今天讓她背誦,寥寥二十個字,她竟然背不全,把“疑是地上霜”背成了“疑是地上雪”。

“錯了,”易君恕說,“這首詩的‘光’、‘霜”、’鄉‘三字,都在’七陽‘韻部,如果換成’雪‘字,就不押韻了。而且,雪和霜是不同的,月光灑在床前,像是薄薄的一層霜,大雪怎麼能下到床前呢?“

“先生,這不怪我,”倚闌分辯道,“香港這地方,沒有霜,也沒有雪,我連見都沒見過,這兩個字的樣子又像是孿生姐妹,哪裡分得清楚噢?”

易君恕耐著性子,待要給她詳細解釋“霜”、“雪”之分,阿寬上樓來了,站在書房門口,說:“小姐,有客人……”

“誰?”倚闌轉過臉問,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奮,這正是藉故逃學的好時機。

“是遲先生,”阿寬說,“他來給小姐送花……”

“噢,遲孟桓啊?”倚闌那一絲興奮又消失了,她對那個沒完沒了地送花的遲孟桓並沒有多大興趣。

“小姐的意思是……”阿寬觀察著她的表情,試探地說,“要是不想見他,我就替小姐回了算了……”

“不,你告訴他,我馬上下樓。”倚闌卻又改變了主意,站起身來,朝易君恕歉意地說,“對不起,易先生,我去去就來。”說完,匆匆走了。

易君恕不禁心頭火起:這位李太白也實在太倒據了,隨便一點兒什麼事情就可以把他攔腰斬斷,這樣授課,還不如停了它!

倚闌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出門穿的衣服,開啟她那“叮叮咚咚”的八音盒,選了一條去年流行款式的項鍊,對著鏡子重新塗了口紅,描了眉毛,自我端詳了一陣,覺得滿意了,這才去見客人。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客人,而是為了自己,翰園的小姐拋頭露面,必須保持與她的身分相稱的儀表、風度。

倚闌小姐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手提著裙據,緩緩地走下樓梯,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眼神中流露出五分高傲、三分莊重、兩分禮貌。

遲孟桓已經站在客廳裡等她,太陽盔摘下來捧在左手裡,右手握著那一束鮮紅的玫瑰。

“林小姐,你好!”遲孟桓眼睛一亮,向她迎了過來。

“你好,遲先生!”倚闌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立在地毯上,等他走近了,才伸出右臂。

遲孟桓向她鞠了深深的一躬,把花束放在太陽盔上,騰出右手,握起倚闌小姐那纖纖玉手,送到唇邊,輕輕地一吻。然後再舉起花束,恭恭敬敬地獻給她。

“噢,thank you!”倚闌接過花束,輕輕叫了聲,“阿惠!”

阿惠應聲走進客廳,接過了小姐手裡的花束,放在茶几上,順手把花瓶端起來,那裡邊的花是前幾天遲孟桓派人送來的,已經有些敗了,便把它拿走,準備更換。

“請坐,遲先生!”倚闌說,“喝杯咖啡,還是威士忌?”

“噢,謝謝,”遲孟桓坐下來,答道,“咖啡。”雖然他酷愛威士忌,仍然選擇了咖啡,似乎這更能給人造成文雅的印象。

“阿惠,來兩杯咖啡!”倚闌吩咐道。

“是,小姐!”阿惠端著花瓶走進了通往餐廳的側門。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小姐從皇仁書院畢業,是哪一年?”遲孟桓問。

“去年。”倚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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