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聲在他身後響起,每一步都沉重而緩慢,顯得異常謹慎,又像是揹負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但他畢竟還是成功地進入了通道,那讓埃德不禁對自己的運氣恢復了些微的信心。他沒有像之前計劃的那樣退出去,而是大膽地跨過符文,向前探出火把,試圖照亮另一邊的空間。
走到他身後的巴澤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之大讓埃德微微一驚。
他回過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巴澤爾已經從他身邊擠了過去,卻並沒有鬆開他,而是硬拖著他大步向前。
“巴澤爾?”埃德慌亂地叫著,下意識地想要掙脫,那隻緊抓著他的大手卻像是鋼鐵鑄就,冰冷,堅硬,紋絲不動。
右手開始發麻,火把掉在了地上,埃德的視線本能地跟著那一點光明向後轉去,卻在驟然昏暗下來的火光中看見了另一個根本不該在此時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傑?奧伊蘭站在那裡……彷彿一個浮在黑暗中的,蒼白沉默的鬼魂。
埃德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一直好奇你們什麼時候才會有所行動。”
老人的聲音幽幽傳來,“老實說,我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你們。他說的是“你們”。
埃德硬生生地收回了扎向巴澤爾的小刀,開始用力掙扎著,放聲大叫:“巴澤爾!巴澤爾……看著我!!”
巴澤爾的腳步微微一頓,低頭看了他一眼,呆滯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惑,更加證明了埃德的猜測。
野蠻人並沒有背叛他——錯的是埃德自己,他不該忘記傑?奧伊蘭是個什麼樣的死靈法師。連伊卡伯德都曾經提起這個神秘的老人,他謹慎而低調,以擅長精神控制聞名,連活人的靈魂都能夠輕易操縱,何況巴澤爾畢竟還是個亡靈……
“巴澤爾!”他大叫著,不肯放棄那微弱的希望,“醒醒!……你不該這麼容易被控制的!想想圖姆……連圖姆也不能控制你的!巴澤爾!!”
他能看見巴澤爾眼中的掙扎,野蠻人頑強的靈魂並沒有放棄,但奧伊蘭只用一個簡單的命令就摧毀了一切——那不是什麼強大的咒語,甚至不需要目光相接,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
“把他綁到那邊的石臺上,巴澤爾……小心,別弄傷他,我答應過愛格伯特。”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也沒有任何區別,吐字清晰,語調優雅,平靜而淡漠……對於巴澤爾來說,卻像是有著無法抗拒的力量。
野蠻人眼中的微光滅了,他茫然地垂下雙眼,把埃德拖到一個石臺邊,用力往上拉。
肌膚觸及冰冷的石面時,無邊的恐懼湧了上來。埃德咬住牙壓下尖叫,用盡他曾學過的一切技巧踢打著,試圖從巴澤爾彷彿堅不可摧的桎梏中掙脫。他只差一點就能把刀插進野蠻人的眼睛裡……但巴澤爾一把抓住了刀刃,輕易把它奪走,隨手扔在了地上。
“不得不說,你讓我有些失望。”
奧伊蘭完全無視他們的扭打,從容地點亮了一根蠟燭,整個墓室瞬間亮如白晝,而那怪異的藍白色火焰就像老人的聲音一樣冷:
“你比傳說中還要無用……‘聖者’。”
。(未完待續。)
六、拉赫拉姆(上)
太陽剛剛升起時,伊恩走出了酒館。
他們在下半夜把沃爾夫移進了瑞德收拾出來的小房間。明滅不定的燭光裡,伊恩呆呆地在朋友冰冷的屍體旁站了很久,直到拉爾文·林菲爾德拉住他的手,堅決地把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會凍僵的。”她斥責道,“那有什麼用呢?”
她的手並不柔軟,帶著常年勞作留下的薄繭,但那隻手上的溫度給了伊恩難以言喻的安慰。
鮮活得近乎灼熱的,人類的溫度。
當他在陽光裡看見拉爾文抬著頭,向另一個男人露出明亮的微笑時,一種陌生的,近乎憤怒的情緒讓他握緊了雙拳。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男人向他轉過頭來,彷彿岩石雕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拉赫拉姆來帶你去看看昨晚他發現你朋友的地方,”拉爾文裹緊了披肩向伊恩走過來,“你還好嗎?”她輕聲問到。
“我很好。”伊恩回答,語氣比他想要的更為粗魯。他胡亂地調整著腰間的小袋子,放低了聲音,向獵人的方向點點頭,“那麼……”
“一會兒見。”拉爾文笑著,細長的眼角微微翹起,“祝你好運。”
。
沃爾夫在森林中留下的痕跡不多,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