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巴澤爾向他點點頭,僵硬的面孔也顯出幾分緊張。
二十多天裡埃德第一次能離開這個房間。他匆匆瞥了一眼本該是門廳,卻狹窄簡陋,空無一物,只能算是個走廊的地方,在寒風裡打了個哆嗦。跟著巴澤爾走向另一邊。
奧伊蘭的房間就像他的人一樣,收拾得乾淨整潔,但比霍安要兼做他用的房間還要小得多,只容得下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張書桌。推開房間另一側的門,走下兩段木製的階梯之後,幽深的地下,卻幾乎是另一個世界。
埃德舉起火把,驚訝地看著巨大石塊砌出的甬道。青苔在石上留下斑駁的痕跡。古老的氣息漂浮在空氣之中。這裡顯然是古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類的種族遺留的墓穴或地窖之類的地方,奧伊蘭發現了它,然後在它上面建起了自己的住所。
埃德不其然地想起了諾威和泰絲髮現的那個無頭鬼之冢,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卻沒能抓住。
他搖搖頭,緊緊地跟上了巴澤爾。
走過一段斜斜向下的甬道,眼前是一個被微弱的火光照亮的,近乎圓形的空間,埃德看了看靠近牆壁的幾張石臺,確定這裡曾經是某個家族的墓室。
原本放置在石臺上的屍骸自然已經無影無蹤。牆壁上刻著埃德辨認不出的徽記。能擁有這種墓室的家族不會籍籍無名,卻不僅湮滅在歷史之中,連逝者的安寧也被侵擾。
——他在這裡修補我。
巴澤爾告訴他,稍稍拉開了自己衣服,露出那些縱橫的傷口。
埃德只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目光。
——但是那裡,我無法靠近。
巴澤爾指向另一側的通道。
幽暗的光線之中,埃德能隱隱看見通道另一頭的空間,似乎比這邊要大得多。
——霍安可以進去,他說那個法術只針對亡靈,因為對一個巫師來說。最可怕的敵人就是另一個巫師控制的亡靈。
巴澤爾向他比劃著,遞給他一個動個不停的袋子和一柄粗陋卻鋒利的小刀。
——這是你要的。我不懂巫師的法術,如果你能進去並且破壞它,我就能進去找到鏡子和你的東西。然後我會送你離開,送到有人可以幫助你的地方,再砸掉鏡子……如果順利的話。
是啊……如果順利的話。
埃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本能地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曾經跟隨在他身邊的幸運之神早已拋棄了他……他現在簡直比博雷納還要倒黴。
更倒黴的是,他沒辦法因此就什麼也不做——埃德對自己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通道。
進入時他沒有感覺到任何阻礙。據霍安告訴巴澤爾的,奧伊蘭也沒有控制任何亡靈作為守衛——“他不需要那樣的守衛”。
但那也意味著,傑?奧伊蘭很可能有其他守護自己的秘密之地的辦法。
埃德用火把照亮四周,仔仔細細地尋找著任何像是符文的東西,並且祈禱那不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在柯林斯神殿時他稍稍瞭解過死靈法師常用的符文和法術,但那些知識在你需要它們的時候總是不夠用的。通常的說法是死靈法師只會操縱亡靈和精神控制一類的法術而不會其他……但莉迪亞顯然已經讓這種自以為是的論斷變成了一個過時的笑話。
火光印出地面上隱約的紋路時,埃德謹慎地停了下來,退後幾步,遠遠地扔過去一顆小石頭。
——沒有動靜。
他揉了揉鼻子,解開巴澤爾給他的袋子,抓出裡面那隻已經快要把袋子咬穿的小傢伙,嘟嘟噥噥地說了聲“抱歉啦”,在被咬之前飛快地撒手扔了出去。
那隻吃得肥嘟嘟的耗子在半空中扭動著,啪一聲掉在被符文覆蓋的地面上,僵了一會,眨眼間就翻身竄向埃德,勇敢地從他腳邊衝了過去,反而把埃德嚇了一跳。
他回頭看了看那一溜煙消失不見的小小黑影,有些不知所措。那符文並沒有傷害它……也有可能是它小得還不夠觸發陷阱,但它寧可轉身衝著埃德竄過來也沒有逃進另一邊……顯然是本能地感覺到了那裡的危險。
可他畢竟不是老鼠,不能就這麼回頭逃掉,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用刀劃掉了符文的一部分。
並沒有什麼閃電衝著他劈下來,腳下的地面也沒有突然開啟,讓他掉在什麼尖刺陷阱上戳個對穿……他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疑惑地歪著頭,總覺得這似乎也太過容易,但還是回頭叫道:“巴澤爾!”
片刻之後,野蠻人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