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西方的沒落 作者:蝴蝶的出走

高和最終階段,是文化的有機邏輯的結果、完成和終局。每一文化皆有其自身的文明,文明是文化的必然命運。“文明是一種發展了的人性所能達到的最外在的和最人為的狀態。它們是一種結論,是繼生成之物而來的已成之物,是生命完結後的死亡,是擴張之後的僵化,是繼母土和多立克樣式、哥特樣式的精神童年之後的理智時代和石制的、石化的世界城市。它們是一種終結,不可挽回,但因內在必然性而一再被達成。”從文化到文明的過渡,在古典世界是在公元前4世紀完成的,在西方世界是在19世紀完成的,在中國則是在秦帝國時期完成的。

文明時期的一個重要象徵就是世界城市或世界都市。在文化早期,鄉村的城鎮還是對鄉村的“證實”,是鄉村圖象的“強化”,在文化晚期,世界的歷史就是城市“挑戰”鄉村、“否定”鄉村的歷史,而到了文明階段,世界城市則要“滅絕”鄉村,一度謙遜地使自己適應鄉村圖象的市鎮,現在卻堅持要對方來適應它,變得和它自己一樣。於是,在郊野,大道、樹木、牧場,都變成了公園,山嶺變成了旅遊者觀光的景區;而在城內,則出現了一種仿造的自然,用噴泉取代了泉水,用花壇、人造水池和修剪整齊的籬垣取代了草地、池澤和叢林。“在村落中,茅草蓋成的屋頂仍然像小丘一樣的形狀,而街道就像田間的隴畔,自然天成;但是在大城市中,高大的、石砌的房屋之間所呈現的圖象,猶如又深又長的峽谷,房屋裡充彌著彩色的塵埃和奇異的喧囂,人們居住在這種屋子裡,其情形是任何自然存在所無法想象的。人們的服裝,甚至面孔,都必須適應這種石頭的背景。白天,街道的交通充斥著奇異的色彩和音響,夜晚,新造的燈光勝過月亮的光亮。鄉下的農夫,無助地站在人行道上,什麼也不瞭解,也不為任何人所瞭解,只是被當作滑稽劇中的一個常用的典型,以及這個世界的日用麵包的供應者而已。”

世界城市是“絕對的”城市,它的裡面包含了既成之物的全部崇高的死亡象徵;世界城市完全是智性的,它的房屋的形成不再是由於血統而是由於需要、不再是由於情感而是由於商業精神;世界城市本身就是“世界”,它把自身之外的一切地方——鄉村、城鎮以及城市——輕蔑地稱之為“行省”,世上再也沒有貴族與資產階級、自由民與奴隸、希臘人與野蠻人、信徒與非信徒之分,而只有世界都市市民與行省居民之分,這些都市市民是一種新型的、動盪不定地黏附於流動人群中的遊牧民族,是城市的寄生者,他們沒有傳統,絕對務實,沒有宗教,機智靈活,極度蔑視鄉下人。古代的巴比倫、底比斯、亞歷山大里亞、羅馬,現代的倫敦、巴黎、柏林、紐約,都是這樣的世界都市。

城市是才智,世界城市是“自由的”才智。正是在反抗血統和傳統的“封建”勢力的過程中,市民或資產階級這一才智的階級,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單獨存在,它以理性的名義,尤其是以“人民”的名義,推翻王權,限制舊特權,從此以後,“人民”就特別地意指城市的人民。民主是城裡人要求農民也具有與之相同的世界觀的一種政治形式。城市中的才智之士改革了文化青春時期的偉大宗教,在貴族和僧侶的舊宗教以外建立了一個“新宗教”,即第三等級的宗教,那就是“自由科學”。

在脫離了土地的世界城市中,金錢成了世界的主宰,金錢的統治取代了此前一切形式的統治,金錢的關係取代了此前一切形式的人的關係,金錢成為衡量一切的價值標準。在金錢的基礎上,以往的“階級國家”消亡了,讓位於“第三等級”領導“全民”建立的“民主社會”,所有的等級、血統或種族的差別,如今都在金錢的光照下消失殆盡,而所謂的民主政治,實質上便是擁有金錢的第三等級所操控的金錢獨裁的政治。“世界都市意味著世界主義取代了‘故鄉’,冷酷的務實取代了對傳統和時代的尊敬,科學的非宗教變成了古老的內心宗教的僵死代表,‘社會’取代了國家,自然權利取代了力爭得來的權利。羅馬人勝過希臘人的地方,就在於把金錢看作是無機的和抽象的量,整個地與豐饒的大地及原始價值無關。從此之後,任何高尚的生活理想基本上都變成了金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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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上說,文明或世界城市的出現意味著人類醒覺意識已發展到最高階段,是人身上的小宇宙的因素對大宇宙的因素的徹底排斥,是“命運”的情感的逐漸萎縮和智性的“張力”的無限擴大,從此人類心智進入了理性主義的時代,抽象的概念取代了活生生的生命世界,機器與技術開始統治人類,成為新世界的暴君,生活的詩意已為單調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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