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3 / 4)

小說:西方的沒落 作者:蝴蝶的出走

一種形態(shape);歷史則是該人類的想象據此理解與其自身的生命有關的世界的活生生的存在的另一種形態,由此他可更深入地切近真實。至於他能不能創造這兩種形態,兩者之中哪一種支配著他的醒覺意識(waking consciousness),此乃是有關全部人類生存的原始問題。

因而,人類眼前有兩種世界構成(world…formation)的可能性。但是,在一開始就必須注意的是,這些可能性不一定就是現實性(actualities);如果我們想要探究全部歷史的意義,就必須首先解決一個從未被人提出過的問題,那就是,歷史為誰而存在?這個問題初看起來有點荒謬,因為歷史顯然是為每個人而存在,每個人,及其整個的生存和意識,都是歷史的一部分。但是,一個人生活在什麼樣的持久印象裡,比如是覺得他的生命只是千年萬載綿延不絕的廣大生命過程的一部分,還是認為自己是圓滿自足的存在,這中間是有很大差別的。對於後一種意識而言,當然無所謂世界歷史,亦無所謂作為歷史之世界。但是,如果整個民族的自我意識都是如此,如果整個文化都立足於這一非歷史的精神,將會出現何等局面?在這種精神面前,現實性會是什麼樣子?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生命會是什麼樣子?想想古典文化的情形吧。在希臘人的世界意識(world…consciousness)裡,一切的經驗,不僅僅是個人經驗,而且包括共同的過去經驗,會立即變成特定的瞬時之“現在”的一種沒有時間性的、沒有運動的、神話式的背景;因此,亞歷山大大帝還沒有死,他的歷史就已經被古典情趣溶化在狄奧尼索斯(Dionysus)的傳奇中了,而愷撒說他自己是維納斯(Venus)的後裔,至少也並非全然的荒誕之言。

這種精神狀態,對於我們西方人而言,實際上是不可能重現的,因為在我們身上,一種時間距離感(sense of time…distances)是如此之強烈,使得我們在談論起公元前或公元后多少多少年的時候是那樣的習以為常和不加懷疑。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這個緣故,在處理歷史問題的時候,就乾脆不去理會這個事實。

日記和自傳對於個人有什麼作用,最廣義和包羅永珍的意義上的歷史研究——亦即包括有關異民族、異時代和異風俗的一切心理比較和分析——對於某一文化的心靈的整體就有什麼作用。但是,古典文化並沒有記憶,沒有這一特殊意義上的歷史器官。古典人(Classical man)——姑且這麼稱呼它,雖然把從我們自己身上得來的概念運用於異族心靈是有點任意勉強——的記憶是一種不同的東西,因為在醒覺意識裡排列我們的透視視角的過去和未來,在他們那裡是沒有的;只有“純粹的現在”——其在古典生命的每一件產品、尤其是在雕塑中,常常激起歌德(Goethe)的驚羨——以一種我們完全不能理解的強度充盈於他們的生命中。

這種純粹的現在最偉大的象徵便是多立克柱式(Doric column),其本身就證實了對時間的否定(negation of time)(對方向的否定)。在希羅多德(Herodotus)和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的眼裡,以及在忒密斯多克利�emistocles)或某位羅馬執政官的眼裡,過去立刻會被稀釋成一種沒有時間性、且沒有變化的印象,其在結構上是極性的而非週期性的——在最後的分析中,神話就是由這種原料構成的——而在我們的世界感(world…sense)和我們的內在視覺(inner eye)看來,過去肯定是週期性的、有目的的、歷經千百年的有機體。

但也正是這種背景,使得生命,不論是古典的生命還是西方的生命,各具特殊的色調。希臘人所謂的“科斯摩斯”(Kosmos)乃是一個非連續但卻完整的世界的意象。因此,不可避免地,希臘人本身並非一個系列(series),而是一個獨項�rm)。

由於這個原因,儘管古典人十分熟悉巴比倫人、尤其是埃及人的嚴謹的編年學和曆法推算,因而也很熟悉在他們的那些想象力豐富的天文學運算和有關大時距的精確測算中所顯示出的永恆感(eternity…sense)和對現世(present…as…such)的忽視,可是這一切都不曾變成他內心的一部分。古典的哲學家偶爾就他聽來的而非經驗到的主題向古典人談及的東西,以及亞洲的希臘城市中那少數的傑出心靈[例如喜帕恰斯(Hipparchus)和阿里斯塔庫斯(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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