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古典語言、並因此使我們的心靈跟古典的心靈決定性地區分開來。當“ego habeo factum”(唯我是從)替代了“feci”(從事)的時候,內在世界的一個新的神意就開始言說了。與此同時,在特殊的標籤下,在西方所有的心理學的科學的心靈圖象中,都出現了意志的形象,出現了一個無所不包的全能形象,儘管不同的學派以不同的方式對它下了不同的定義,但其存在是毫無疑問的。
二
因此我認為,科學心理學(補充說一句,當我們試圖“向自己描畫”我們自身或他人的心靈之悸動的時候,我們在無意識中實踐的就是這同一種心理學)由於其無能發現甚或走近心靈的本質,故而只是簡單地在一種象徵之上加上另一種象徵,以此來集體地構成文化人的大宇宙。跟其他一切不再是生成而只是既成的事物一樣,科學心理學用一種機械論取代了一種有機論。在它的充滿我們的生命感受(並且,如果說其中有什麼東西的話,那一定就是“心靈”)的圖象中,我們忽視了命運的品質,忽視了生存的必然的方向性,忽視了生命在其歷程中所要實現的可能性。我不認為“命運”這個詞在任何心理學體系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們也知道,世上沒有什麼比一個沒有此種要素的體系更遠離實際的生命體驗和人的知識的。聯想、統覺、情感、動機、思想、感覺、意志——所有這一切都是僵死的機械論的概念,是構成我們的“心靈科學”的無意義總體的單純拓撲學。一個考慮的是生命,一個發現的是一種裝飾性的概念模式。心靈永遠是其本身所是的樣子,是某個既不能被思考又不能被再現的東西,它即是那奧秘,即是那永遠的生成,即是那純粹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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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想象的心靈實體(第一次姑且這樣直接地稱呼它)不過是形式的確切的映象(mirror…image),在那映象裡,成熟的文化人可以看到他的外在世界。在這個人那裡跟在另一個人那裡一樣,深度經驗皆是廣延世界的實現。不論由有關外在的知覺來看,還是由有關內在的概念來看,皆是時間這個基本的詞眼所暗示的那個奧秘創造了空間。跟世界意象一樣,心靈意象也有它的方向深度、它的地平線、它的邊界性或它的無邊界性。“內在之眼”是看,“內在之耳”是聽。在那裡,存在著一種有關內在秩序的獨特觀念,這種內在秩序跟外在秩序一樣,也帶有因果必然性的標識。
也是因此,本書中針對高階文化的現象所說的一切,都需要比迄今已有的任何研究廣泛得多、豐富得多的心靈研究。因為我們現今的心理學家告訴我們的一切——在這裡,我們不僅指體系化的科學,而且在更廣泛意義上指有關人的觀相學知識——是與西方心靈目前的狀態有關,而不是——正如人們迄今毫無緣由地假定的——與一般的“人類心靈”有關。
一種心靈意象不過是一個完全確定的心靈的意象。沒有一個研究者能夠超越他的時代和他的圈子的狀態與侷限,並且,不論他“認識”或“認知”的東西是什麼,那認知本身在所有情形中都必定包括選擇、方向和內在形式,因而“從一開始”就是他固有的心靈的表現。原始人從自身的生命的事實中抽離出一種心靈意象,並使其從屬於醒覺意識的基本經驗的構型運作(自我與世界的區分、自我與你的區分),從屬於存在的基本經驗的構型運作(身體與心靈的區分、感知性的生命與反思性的生命的區分、性慾的生命與情感的生命的區分)。並且由於思考這些問題的都是有思想的人,故而總是有一種內在的神意[靈魂、邏各斯、卡、羅阿克(Ruach)]作為其他東西的對立面而產生出來。但是,這種神意在個體情形中的種種傾向和關係,以及由各種精神要素形成的概念,如形形色色的力量或實體、統一性、兩極性或多樣性等等,標誌著這個思想家自一開始就是他自己的特定文化的一部分。因此,當某人確信他可以從一個陌生文化的心靈的實際運作中來了解這心靈的時候,作為這一認識之基礎的心靈意象,實際上乃是這人自己的心靈意象。在這個方面,新的體驗很容易被納入業已存在的體系,並且毫不奇怪,最終,他會認為自己已經發現了具有永恆有效性的形式。
實際上,每一文化都有自身的系統的心理學,恰如它具有自身的人的知識和生命體驗的風格一樣;並且,如同連每一文化的各個獨立的階段——例如經院主義時代、智者派時代、啟蒙時代等等——都形成了只與它自身有關的關於數字、思想和自然的特殊觀念一樣,每個各別的世代也都在它自身的心靈意象中映現著自己。當我們試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