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體驗的意象。它同思維同樣的古老,也就是說,同思考(深思熟慮)與看的有力的分離同樣的古老。我們看我們周圍的世界,並且由於每一種自由活動的存在為了自身的安全必須理解那個世界,因此,經過日積月累,技術的和經驗的具體體驗成為永久的資料庫,一當人們掌握了言說能力,就會把那些資料收集整理成他所理解的東西的一種意象。這便是作為自然之世界。那不在我們周圍的東西,我們是看不到的,但我們會在我們自己身上和他人身上預感到“它的”在場,並且它會藉助“它的”觀相的生動有力在我們身上激起想要認識它的焦渴和慾望;由此就產生了一種沉思性的或反思性的反面世界的意象(image of a counterworld),這乃是我們藉以看到肉眼所永遠感到陌生的東西的一種方式。心靈的意象是神話性的。但是,只要我們以宗教的精神來沉思自然的意象,則心靈的意象在精神的宗教的領域便始終是作為目標而存在;只要“自然”受到批判性的分析考察,則心靈的意象便會變成一個科學的概念,且在科學批判的領域成為目標。如同“時間”是空間的一種反概念一樣,“心靈”則是“自然”的一種反世界,因而它是可變的,其變化有賴於自然概念在不同時刻所代表的意義。我們已經說明了,“時間”,作為對一種肯定性的度量的一種理論的否定,作為那非廣延的東西的一種具體化,是如何從永遠運動的生命所擁有的具有方向性質的感受中產生出來的;我們也已經說明了,時間的所有“特性”——哲學家相信他們能夠透過對這些特性作冷靜的分析來解決時間的難題——在才智之士那裡是作為空間特性的顛倒而被逐漸構建和整理出來的。完全相同的是,精神性的東西的概念是作為世界的概念的否定和顛倒而存在的,空間的極性概念(“外部”/“內部”)有助於說明這一點,對立的兩極恰如其分地互為說明。因此,每一種心理學都是一個反物理學。
想從永遠神秘的心靈中得出一個“精確的”科學純屬徒勞。但是,晚期城市必定有抽象思維的需要,它迫使“內在世界的物理學家”透過更多的虛構去闡發一個虛構的世界,透過更多的概念去闡發概念。他把非廣延物轉換為廣延物,他建立起一個體系,將其當作“理由”來說明只能觀相地呈現的東西,他還相信,在這個體系中,他掌握了他眼前的“此一”心靈的結構。但是,在所有的文化中,這種人挑選來向他人說明他的智性勞作之結果的那些詞彙,都將背叛他。他談論意識的功能、主要動機和界限;他談論精神過程的進度、廣度、強度和身心平行。所有這些詞彙都是自然科學所運用的表示式所固有的。“意志與客體相關”,這便是一個純粹而簡單的空間意象。“意識”和“無意識”極其明顯地只是“表層”和“底層”的派生物。在現代意志理論中,我們遇到了電動力學的所有語彙。意志功能和思維功能的說法與一個動力系統的功能的說法完全一樣。要分析一種情感,就是要在它的位置建立起一個具有代表性的輪廓,接著再透過定義、分割、度量來對這個輪廓作出數學的描述。這種型別的所有心靈考察,不論作為一種大腦解剖學的研究如何的卓有成效,都充滿了機械的區域性概念,它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一種想象的空間中以一些想象的座標系來運作的。“純粹的”心理學家完全沒有覺察到他是在複製物理學家的方法,但是,一點也不奇怪,實驗心理學的這些最樸素的方法得出的正統的結論是令人沮喪的。腦電圖和聯想走勢圖作為再現的方式,與視力測試表完全一致——它們都表現了意志或情感的“程序”;都處理的是同類的空間幽靈。我是理論地界定某些心理的能力還是以圖表的方式界定相應的大腦區域,這並沒有什麼區別。科學心理學已經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完整的意象體系,在那裡,它完全確信地運作著。每個個體的心理學家的每一個體的論說,經考察證明,都只是這個意象體系的一個變體,都只符合於當時有關外部世界的科學的風格。
擺脫了與看的一切聯絡的清晰思維的前提,就是把一種文化語言當作它的器官,這種語言是由那一文化的心靈將它作為支撐其表現領域的一個部分創造出來的;並且立即,這種語言本身也創造了一個有關世界意義的“自然”,一個語言的宇宙,在它的裡面,抽象概念、判斷、論斷——對數字、因果律、運動的表達——可以匯出一個機械的、有決定意義的存在。因此,在任何特定時期,心靈的流行意象即是流行語言及其內在的象徵主義的一種函式。西方的所有浮士德式的語言都有意志概念。這種神話式的實存全都自發地體現在動詞的變形中,那種變形使我們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