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闊天驀然挺直身子,疑惑地望著我。
我拉著他蹲下身,隨手從地上拾起一截樹枝,藉著院子裡的路燈,在花壇的泥土上畫了起來,“這裡是 北街,”我畫了一個圈,他點點頭,“這裡是郭德昌死的地方,這裡是梁納言住的地方,這裡是那7名死者 買注射器和玩具的地方,這裡是三石村,這裡是梁納言的那幾名患者住的地方,這裡是先前一家5口住的地 方。”
“你想說什麼?”他疑惑地問,“這些地方並不集中,尤其是三石村,更 在百里之外。”
“對。”我說,“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源頭。”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焦躁起來。
“你看,”我指著圖上的那些地點,“三石村和梁納言的患者都住得十分分散,但是梁納言是他們的源 頭;而郭德昌和那一家5口出事的地方離北街不遠,那7名死者買那些東西的地方更是在北街,這說明,北街 是另一個源頭。”
“哦?”
“北街為什麼會成為源頭?梁納言又為什麼會成為源頭?將梁納言和北街聯絡起來的,是那間實驗室, 在那間實驗室裡,有三樣我們不清楚的東西。”
“哪三樣?”
“你說呢?”
他略一沉思便明白過來:“是那個紅衣女孩、紅色液體和動物屍體。”
“對。”我說,“但是實際上只有兩樣。”
“哦?”他皺起眉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那些動物屍體,實際上只是現象,也許會提供一些線索,雖然我們目前不明白,但是那跟我們所見到 的人的屍體,是一樣的,”我放慢語速道,“實際上,真正關鍵的問題,應當是出在那紅衣女孩和那紅色液 體上。”
“對。”他不耐煩道,“這個我們早就討論過了,你繞了這麼大一圈就是為了說明這個?”
“不是。”我指著圖,叫他看圖,“現在我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那種紅色液體就是死亡的原因,對不 對?”
點點頭。
我感到自己說得太慢,而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便加快了速度:“三石村的人、梁納言的患者以及 梁納言自己,都是因為紅色液體而死——我們可以確定,這種紅色液體來自梁納言,至於他是怎麼得到的, 暫且不去理論。”
從江闊天的表情來看,他越聽越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只是迷惑地望著我。
“那些人的紅色液體來源已經知道了,”我繼續說,“但是,他們,”我在圖上指點著其他的地方,“ 郭德昌、那一家5口和今天死的這7戶人家,他們的紅色液體,從何而來?”
“啊?”江闊天低呼一聲,“我的確沒有考慮這個。”他才一說完,又發出一聲驚呼,這聲驚呼的意味 與方才不同,似乎帶著些興奮,又有些焦慮。
“你知道了?”我問。
他點點頭,飛快地道:“如果那個實驗室是一切事情的源頭,而那種紅色液體產生於實驗室的話,”他 望著我,突然壓低聲音,“與那個實驗室有關的人,目前除了梁納言,就只有那個紅衣小女孩。”
我點點頭。
這就是問題關鍵。
既然梁納言可以將紅色液體散播到百里之外的三石村,那麼紅衣小女孩當然也可以同樣將那紅色液體散 播出去;既然紅色液體是死亡的原因,那麼,散播這種液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等同於散播死亡。我們不 知道梁納言和那女孩散播紅色液體的初衷是什麼,但是結果必然是死亡。
而現在最讓我們擔心的是,那小女孩只有8歲,一個8歲的孩子,隨身攜帶著那樣危險的東西,不知飄蕩 在這個城市的什麼地方,會產生什麼後果?
我本來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只是剛才的煙花散落,讓我驀然想起這一切,我彷彿看見那個紅衣服的美 貌小姑娘,隨身帶著一些小玻璃瓶,裡面裝的是那種芳香無比的紅色液體,她將這種液體四處分發,人們一 個接一個地死去……這情形雖然只是想象,也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目前我們發現的死者已經不少,但是真正喝下那種紅色液體的人,也許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如果說梁 納言散播那種紅色液體有規律可循,那麼那個紅衣小女孩,她的行動完全出於小孩子的隨機行動,讓人無法 控制,無法預料,也就無法阻止。
“必須趕快找到她!”江闊天說。這是他第二次決心要找到這個小女孩,他打電話聯絡先前被派出去尋 找那小女孩的警員